我一面不太走心地回答这个司机的话,一面暗自打量此人,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有没有关于这号人的记录,还好,没有。讀蕶蕶尐說網
一路此人跟我侃天侃地侃大山,平常地和普通司机没有两样,不平常的是……这厮老跟我说哪个老总有小蜜,他觉得这样不好,男人要专一,或者哪家儿子出国了,他觉得挺好,男孩子就要出国深造……
还有脖子上那串金光闪闪的黄金项链,简直戳瞎我狗眼。难道还真是体验生活来的?那这也是噱头啊……
“师傅,您这行工资怎么样啊?”我试探地问,一面用手机百度一下某公司的价位规格,预备参考。
“噢,我也不太清楚,这还是新手呢。”
“师傅您车开的不错,不像……”
话没说完,这师傅的手机就狂拽炫酷地响了,牌子是当下最流行的那啥星,信号没见过,不好判定价值。
师傅有些尴尬地从后视镜里打量我的态度,我虽厌恶开车接电话的人,不过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好故作大度地说:“没事,师傅,您接吧,这段路上人少,别说太久就行。”
那师傅笑了笑,有些讪讪的,然后喵了一眼来电显示,估摸着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于是索性开了免提,把电话摆在面前。
“老爸,你哪儿呢。”哦,原来是他儿子。
“开车呢,还没上三环线,啥事你说。”我真不死故意听的,师傅您声音开得太大了。诶,没对,这声儿,听起来耳熟,不过,经过电波这一改良,技术,大概男人的声儿出来全都差不多。
“那成,你顺带来接个我,我车半路抛锚了。”哥你逗我呢,你爹开开出租,你还有上车了?难道现在开出租比较赚钱吗?
那师傅看我一眼然后用右手挠了挠脑袋,对他儿子说:“不成,我车上有客人,你再招个车吧。”终于想起我还算是个客人,师傅您这么拉家常,您老板知道吗?
“我身上没钱,有钱我还费这劲儿干啥,您今天为了不让我逃跑,把我身上的钱都扒干净了,您忘了?”原来还是部家庭伦理剧啊。
我没出声,听着父子俩演戏一样的对话,正听得有劲,车子突然来了个猛刹。一个带着我鼻尖熟悉味道的男人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并且戏谑地一笑。
“小姐不介意我拼车吧。”
我默默地调试着手机的相机功能,并且在赵玉祁和他爸转身的同时冲他甜美一笑: “不介意,来,我的好队友,笑一个。啧啧,赵氏集团老总开出租车?这个不错。”
赵玉祁和赵老板同时变了脸色,赵玉祁甚至对我皱起了眉头,我知道,这会儿他一定想着怎么解决我这个麻烦,或者有抢手机的念头,我靠在座椅上看着瞬间严肃了表情的赵老板,商人嘛,有威信的当老板,没威信的给老板干活。
“欧米,有要求你可以提,别玩儿阴的。”赵玉祁对我怒目直视,或许我不该这么傻,和未来盟友搞好关系获得赵老板和赵玉祁的信任,或许也会替我增加两个人脉。
事实是,没有那么多的或许。我看着赵玉祁又气又急的脸,终于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可以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他们像是天神一样,任用他人,将一切都作为达到自己目标的基石。没得商量,不管你乐不乐意。
赵老板算计到会相亲的人,目的是为了给自己宝贝儿子找个对象,赵玉祁算计到场的记者,目的是为了给自己收购XX婚恋网造势,他们这种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人,就像是海底的鲨鱼,一口口吞噬着小鱼虾米的尊严,填饱他们的肚皮,而我们这些做虾米的,哪有那么多能力去跟比自己强壮上亿倍的鲨鱼抗争?
不过是在我不爽之余,也不能让你太好过罢了。
我欧米,能做什么?没有亿万的家产,没有惊天的才华,有的不过是因为长久的训练而产生对新闻的敏感度,这又是怎么来的?
除了将我带入这行的甄莉,不会有人知道,我大学毕业时投的简历,不是新闻系,而是企业管理,当初我应聘的不是记者,而是公司高管,甄莉告诉我,论人脉,论手段,我都太嫩,只有把握住手下人的心思,才能做好一个领导,于是她将我的应聘职位改成了记者。
甄莉是我师傅,可我并不爱她,相反的,我讨厌她,她毁了一切我对未来的憧憬,毁了一切我在上大学时还保留的念想,她把我强制地带入这个真实地有些虚假的社会,而原因是,我像是曾经那个锋芒毕露的甄莉。
我扬了扬嘴角,就连自己也没明白到底是挑衅还是得意,将手机摆到赵玉祁的面前,一页一页地翻着相片,什么都有,包括先前我传给甄莉的文件,唯独没有面前的这对父子,赵玉祁仍是皱了眉头,赵老板却相反地爽朗一笑。
“欧小姐是个聪明人,不知道赵某有没有这个荣幸问问您在哪儿高就呢?”狐狸,如果此后我们杂志社流传出任何关于此事的报道,都与我脱不了干系,并且他可以提防着我们杂志社的一切活动,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