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的画架摆在角落里,屋内散落一地的纸张。窗户半开着,白色的窗帘随着微风徐徐摆动着,桌上凌乱的摆着几只铅笔,顾璃拿着一张照片在画板上迅速的勾勒几笔,一个男子的轮廓跃然于纸上。
左溢安把西装外套脱下来交给前来侍候的女佣问道“小姐呢?”
“在画室。”女佣指了指一楼的一间房子。
左溢安从身后林副官抱着的一堆东西上,拿了个小盒子“你把这些东西送到衣帽间去。”随即走进了那间屋子。
推开屋子,左溢安刚踏进一步却发现自己踩到了一张纸,退了一步把纸捡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身子一僵。随即把纸放到桌子上,又打量了一下顾璃正在画的这张“画的不错嘛,挺像的。”
顾璃闻言苦涩的一笑“你就别打趣我了,总是画不出叔叔的神韵。喏,”拿着铅笔一指“地下的这些全是。”说着负气似得把铅笔往桌子上一扔。
左溢安掀起几张看了看,还真是。站起身拍拍手“好了,别说这些了这东西还不是得多练,咱们在英国看那些画展的时候。那些画家怎么说的,你画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别糟心了,哥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凤梨酥。”
顾璃听到凤梨酥三个字眼睛猛地发亮,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全是铅粉“你等着,我去洗手。”
左溢安收拾了下桌子,把凤梨酥的包装解开放在桌子上。找了个椅子坐下,看了看照片又看着眼前这张画。其实顾璃画的真的很不错,左清远的三分神韵已经画出来了,浓厚的眉毛,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子,薄如刀片的嘴唇。只是还不够这离左清远给人的感觉还远远不够。尤其是顾璃画的这张照片是左清远的军装照,照片里的人比画里的人显得更为坚毅,冷峻。
左溢安真的没想到自己是这样接手左家军的,在他的想象里,左家军和青坪山都应该是他找到父亲死亡的真相后逼着左清远交给自己的。可是奉天事件一发生,上面都直说了不做抵抗了,左清远和老头子打了一通电话后,带着青坪军校的优秀学员走了,去了奉天。许是预料到了自己凶多极少,再一次把顾璃托付给了自己。终于牺牲在了那片土地上,连同去的朱毅洲也是付出了极其凶残的代价,身上的伤不计其数,就连脸都留了一道伤。虽然左溢安心里对于这个事情的结果不太舒服,但是他是敬佩左清远的。若是当时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是自己他是不一定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的。
左溢安把照片重新放在桌子上,顾璃已经洗完手回来就抱着凤梨酥在那吃,左溢安笑了笑“跟你说个事。”
顾璃边吃边说“说吧。”
“过几天军部有个表彰大会,我把场地设在这儿行吗?”
顾璃放下凤梨酥“凭什么?”
“这个场地是最合适的,反正就一晚上很快就完了……”
“要是叔叔在的话,你会用这里做场地吗?”顾璃打断左溢安的话。
“这是两码事。”
“你只需要回答我会或者不会,就这么难吗?”顾璃最讨厌男人磨磨唧唧,找借口“而且这件事情你都不和我商量商量。”
“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左溢安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如果我说不行呢?”顾璃打了个比方。
“这里是最适合的。”左清远和参谋部一起定下来的,这里是最适合的地点,而且只要那些人进了这里,就插翅难飞。
“你看,你这是再和我商量吗?我讨厌这些你知道吗?”其实顾璃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却还是忍不住要去问一问。
“就一晚上而已,你忍忍完了哥带你去骑马好嘛,你不是一直都想骑马么。完了哥就带你去。”
“叔叔在的话绝对不会因为一个表彰大会,就让一堆不相干的人跑进家里来的。”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明天就派人来这里布置。”左溢安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顾璃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看。
以前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左清远都不会带进这里来,这里是家。外界的纷纷扰扰都止步于门口,就不再谈了。因为左清远知道顾璃不喜欢为了不相干的人或事打扰清静。这一点左溢安也是知道的,顾璃本以为再回来和以前一样,左溢安会和左清远一样护着自己,不让外界纷扰扰乱到自己的生活。可是不一样,终究还是不一样。明明知道顾璃讨厌开派对,左溢安还是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