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身上的等待眸光,景东柘简直如坐针毡,真真是脫也不是,不脫更不是。
等待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不知等待了多久,朝慕青不再干坐着,而是寻好了枕头的位置,缓缓地躺了下去,虽然她的身上仍穿着体己的衣衫,但却没有拉扯被子过来遮掩,而是就那般大大方方、堂堂正正、规规矩矩地平躺着,眸光凝滞的对象仍旧是景东柘。
朝慕青这般动作自然依旧能落入景东柘的眼尾,对这个女人他自认无半点兴致,但是,偏偏口干舌燥的程度越来越盛,甚至浑身觉得闷热,汗流不止。
虽然是夏末秋初的时节,但今日定然是气候错乱,又被炎热的夏牵引回去,使得这夜也变得燥热,是以他才会单纯地想要解掉衣裳,驱散身上的闷热与不适。
这般一想,景东柘似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开解衣裳的理由,僵硬的双手总算落在了自己的腰带之上,但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朝慕青恰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躺在床上幽幽地说道,“夫君,对于女人,想必你是极有经验的,而我对于男人的经验,比之与你,那是乏之又乏。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洞房之夜,这为了景家传宗接代的大事,难道还要我一个生手来主动探索?”
这番话,朝慕青的口气颇酸,但心中无她的景东柘是丝毫体味不到酸味的,只以为她是就事论事,一时间竟有些莫名的惭愧,虽然朝慕青与自己同年,是别人口中的老姑娘,但是,比起他这个曾有过其他女人的男人,无论是在身体力行上还是在名分上,她都显得单纯干净得多,是以仅仅在这一点上,平心而论,他是配不上她的。
“夫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一点点的喜欢都无,是以我认为,与其两人磨磨蹭蹭的浪费时辰,不如来个速战速决,待事情结束之后,你睡你的,我睡我的,管我痛不痛快,至少你是痛快的,你说呢?”
闻言,景东柘的嘴角忍不住使劲地抽了抽,这女人,方才还说自己经验乏乏,这会儿却像是极有经验似的来劝说他,好像在她眼里,那夫妻间的床笫之事,就是一件嘴上说说的事情那般简单。
但他也不得不否认,这是一个极其干脆爽快的女人,想什么便说什么,不会扭扭捏捏、拖泥带水,让男人费尽思量去猜。
而且,最重要的不是他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而是她口中的提议极为不错。
是的,与其磨磨蹭蹭、犹犹豫豫,倒不如跟她来个速战速决,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柔弱的那方,只要他来得狠一些,恐怕要不了一次,她就不敌痛苦与惊骇昏睡过去。
想到待会就要将朝慕青往昏睡的目的折腾,哪怕只是淡淡的一个设想而已,景东柘竟觉得浑身更加燥热不堪,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一把撩开纱幔一下子走出那逼仄的空间。
朝慕青愕然地倚过头,透过红色的纱幔,既失望又伤心地望着景东柘站在纱幔外的身影,双手死死地拽在了床褥之上,眼圈瞬间变得通红。
关键时刻,这个男人还是要临阵退缩吗?她那番话非但没有促进作用,反而让他打起了退堂鼓吗?
动了动嘴唇,朝慕青终是打消了挽留的念头,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瓣,赌气地收回眸光,望着床顶,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起来:你走吧,走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也可以不稀罕这一晚……
但安慰之词就是安慰之词,无法与心里话相提并论,朝慕青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不断往下坠落,却掉不到底部。
景东柘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朝慕青伤感的情绪,抿了抿唇,对自己莫名其妙走出纱幔的行为给出了一个解释,道,“我去把蜡烛熄了。”
朝慕青再次愕然地倚过头,重新将眸光透过纱幔落在景东柘颀长的身姿上,愕然过后,心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原来他并不是要反悔,并不是要离开,而是临阵害羞,想要将这新房弄得一团漆黑。
虽然她心里的羞赧比之他并不算少,但是,朝慕青还是狠了狠心,及时喊住他道,“别——”
景东柘愕然地倚过头,只听朝慕青以蚊鸣般细小的声音说道,“我喜欢有光亮,我怕黑。”
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个借口,她只是想在这特殊的一夜里,看清楚他,看清楚他面上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看清楚有关于她与他的一切。
既然朝慕青身为女人都开了口,景东柘这个做男人的,自然没有其他熄灭蜡烛的理由。
其实,偌大的新房里,除却两只长长的红烛正在燃烧着,其他的蜡烛都快要燃尽,估计要不了一个时辰,这新房里的光亮便会减去一半。
若非惦记着那声速战速决,景东柘真想再等上一个时辰,让那些小蜡烛全都燃尽了才好。
艰难地转了个身,景东柘开始解起了身上的衣裳。
虽然他身上所着的衣裳并不多,相比于女人已经显得极少,但是,却花费了比朝慕青更多的时间去完成。
一件,又一件的,他从身上解下衣裳随手扔在了朝慕青的衣裳之上,将朝慕青的衣裳渐渐地掩盖、包裹,像是待会他们即将要融合一般,分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