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捏住了被子的一端,轻轻地往上来,盖至她的脖颈处便停住,还往里头塞了塞,似乎怕外面的冷风漏一丝进去。
闲诗嘴角溢出一个大大的窃笑,告诉自己说,原来是虚惊一场,身后的人应该是哥哥吧!
她必须得告诉他,以后大清早地可不能闯进她的寝房中,不是怕名声不好,而是她会被给活活吓死在梦中的。
为了回报来人的唐突,闲诗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在暗吸了几口气之后,突然猛地翻身朝着来人做了一个自认为吓人的鬼脸,同时,她嘴里故意发出“啊”一声尖叫,十指做张牙舞爪状。
她以为会如愿看到景东柘的俊脸,甚至看到他惊吓到的神情,以及宠溺无奈的笑容。
谁知,她所有的神情与动作全都在看在对方的那刻,深深地凝固。
来人哪里是景东柘,分明是邰爷,哦不对,是当今太子殿下朝塍。
闲诗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缩回到了被窝之中,却不敢再躺着,而是坐在了床的最内侧,一脸警惕与愤怒地瞪着朝塍。
如今景裕父子还没有告诉她这个男人的身份,她也便当作不知道,不必顾忌他的高贵身份。
闲诗往床内侧角落微微地缩了缩,便听朝塍调侃起来,“别缩了,再缩这床要被你挤出一个窟窿,掉窟窿里喂老鼠,还不如面对爷这个人。”
闻言,闲诗吓得浑身哆嗦起来,完全是被他嘴里的老鼠给吓到了,他这话一说,仿佛在她身子下看不见的哪个角落,果真躲藏着老鼠似的。
咬着唇,闲诗恨恨地瞪着朝塍,真想对他说一句:我宁愿喂老鼠,也不愿意面对你这个不像人的噙兽。
但是,不知道是明白了他身份的关系,还是实在是不想跟老鼠同流合污,闲诗终究没有骂出口,而是冷冷地瞪着他道,“我最讨厌不请自来的男人,尤其是讨厌食言的男人,你给我滚出去。”
朝塍原本是站在闲诗床前的,听她这般控诉自己,非但没有露出丝毫难为情,反而脸皮极厚地坐在了她的床畔,那理所当然的姿态,仿佛这个房间是他的,连她睡着的床也是他的。
闲诗怒视着近在尺咫的男人,低吼道,“请你别碰脏了我的床!”
朝塍仿佛根本没听见一般,烫金眼罩下的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她,轻启薄唇道,“你说爷食言,有何证据?爷认为自己并无食言。”
这男人真是睁着眼说瞎话,不由地质问道,“一个多月之前,你离开景府的时候,跟我爹等承诺过什么?”
朝塍抬起一只大手,动作慵懒地抚了抚额,像是费力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道,“哦,爷承诺,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绝不踏进景府的大门一步。”
“亏你还记得。”闲诗自以为抓住了把柄,理直气壮道,“今日我没有同意你进来,你怎么可以进来?这不是食言是什么?”
朝塍一脸无辜道,“爷从那晚起,确实没有踏进过景府的大步一步,今天亦没有违背承诺。”
闲诗冷笑一声,“这就奇了怪了,你没从大门进,难道是从狗洞了爬进来的?”
朝塍一脸认真道,“狗洞太小,爷这硕大的身段再勉强也进不来,爷是飞檐走壁进来的,确实没从大门进,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守门的。”
闲诗听得惊呆了,这种话也只有脸皮极厚的男人才说得出口,一般男人是说不出口的。
她瞬间明白了,当初这男人为何会答应得那般爽快,因为他早就捉住了那番话里的漏洞。
闲诗心凉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以为这些日子你没在我眼前出现,是因为淡忘了,或者放弃了。”
她的话还没讲完,朝塍便接口道,“原来你这般惦记爷,若是爷知道你惦记了爷这么多天,早该在你面前现身几次,免得你牵肠挂肚,看这小脸都瘦了。”
明明这几日她变胖了,这男人却说她脸瘦了,简直就是胡扯八道。
闲诗倒是没空计较他说她脸瘦这件事,而是敏感地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瞪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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