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爹?
闲诗不由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唯恐自己看错与听错。
光天白日,而非做梦,她面前坐着的英挺男人居然让她叫爹?
错了吧?但男人眸光里流泻而出的确定与执着骗不了人。
难道这也是景东柘的功劳?因为她是景东柘的亲妹妹,是以景东柘便要求景裕也必须接纳她这个女儿,视作亲生女儿对待?
似乎只有这般解释才能解释景裕今日出现之后一系列的古怪言行。
怔了怔,闲诗露出一个更加害羞的笑容,问道,“这是哥哥的意思吗?”
其实她还想添加一句,说大将军不必勉强之类,但内心的渴望远胜过于那些理智与脸面。
是的,自从见过景裕之后,在她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他能够做自己的爹,变成自己亲爱的长辈,那种强烈的渴求,有时候她控制都控制不住,仿佛与生俱来。
如今,那番见不得光的渴望突然有了实现的可能,她却又胆怯了,不断问自己一句话:闲诗,你凭什么呢?
是凭借齐欢?景东柘?还是凭借神似齐欢的那张脸?
无论凭借谁,她凭借的都是别人,而不是她自己本身。
她与景裕终究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而她又有亲爹,若是贸然叫他亲爹,她真的叫不出口,也对不起亲爹。
景裕微笑着摇了摇头,“与他无关,是我个人的意思,不对,不是任何人的意思,这是天意。”
“天意?”闲诗听懵了,不明白怎么叫他一声爹也能算是天意?难道景裕不是人是神,能与老天交流?
“我的丫头,我是你的亲爹,亲爹,听见了吗?”为了吐出这一句,景裕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字字沉重,沉重中却饱含激奋。
“亲爹?”景裕放在闲诗肩膀上的大手所付诸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在倾泻着他那喜不自禁的感情,闲诗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起来,“怎么会?”
景裕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查了你的生辰,距离你娘投河自尽不到四个月,即便她再嫁,怎么可能四个月之中便完成怀孕生子这么大一件事?原来在她离开我之前,她便已经怀上了你,难怪……难怪……”
难怪在齐欢离开前近三个月内,每次夜深人静你侬我侬的时候,他疯狂地想要她,可她总拿各种理由拒绝。
他以为她果真累了、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等等,却一点儿也不知道,其实她又怀上了身孕,只是还不想告诉他。
他真是糊涂,当一个女人千方百计地不肯将自己给他,长达数月,他居然毫无怀疑。
也许,是他爱她至深,是以即便她说的是谎言,他也全身心地相信。
闲诗却不知景裕与齐欢之间的那些细节,虽然景裕的这番解释让她的心砰然乱跳,既有期待也有彷徨,但更多的却是怀疑。
若是齐欢在投河自尽前便与闲志土有染,那么,即便她是在景家发现自己怀上了身孕,腹中胎儿的亲生父亲也有可能不是景裕。
闲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声道,“我爹说,在娘投河自尽前,娘便找过他……”
她并不想玷污齐欢的名节,破坏齐欢在景裕心目中的地位与形象,但有些话她不得不提醒景裕,免得他认错了女儿。
“何止投河自尽?你娘认识闲志土的时间,甚至比我认识你娘的时间还要早得多。”景裕的眸光沉了沉,思绪似乎陷入了往事之中。
“娘先认识我爹?”闲诗十分惊讶。
景裕微微点了点头,“他们曾是容城同个村一起长大,从小水火不容,互相看不顺眼,见面不是吵就是骂,只差大打出手了。但是,双方的父母却执意让他们两个成亲,为此,闲志土远走他乡,你娘则不顾一切地嫁给了我。我与你娘生活在京城之后,你娘偶尔遇见过闲志土一次,虽然没有吵架,回来却哭着跟我说,要我将他赶出京城。我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并没有去找闲志土的麻烦。你娘是真心讨厌闲志土,视他为眼中钉,所以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以死作掩护嫁给他。”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景裕感慨道,“这也是她聪明的地方,投靠一个她曾经厌恶至极的男人,远比独自远走他乡来得可靠与安全。闲志土虽然浑,但看在双方父母的份上,还不至于见死不救。我怎么就没想到,没想到她会投靠闲志土?若是我早点想到,如今你娘恐怕还能活着,你也不至于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
景裕话虽如此,但闲诗仍旧不敢确信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毕竟闲志土无数次强调,她是他亲生的。
也许,娘并不是真正地讨厌闲志土,在她受到景裕家人的各种欺凌之后,只有闲志土一人愿意听她的哭诉,安慰她,关心她,为她出谋划策,也许久而久之,娘移情别恋了说不定……
景裕似乎看懂了闲诗困惑的心思,眸光沉沉地望着她道,“还在怀疑我不是你亲爹?在赶去花家之前,我又去找过闲志土,他已经承认了。”
闻言,闲诗哆嗦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