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件事发生了之后,云峥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一种因占有而感到的满足让他由衷地感到了快乐,这样的快乐一直持续到回到栖云国,回到宫中的时候。
幽深的宫殿,重重沉重的宫门,明明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环境,却无论何时都无法不令人感到压抑。只觉得自己好像是笼中之鸟般被这重重阻隔隔断了和天空之间的联系,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云峥第一个想到的是月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月姬不也正是被自己的身份,被这重重宫墙所禁锢着,而最终迷失了自己吗?起初的怀恨邹早已渐渐变淡,云峥没有办法继续怨恨月姬,反倒对她生出了一种深深的同情。她是给予自己以生命之人,就算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又有什么不能原谅呢?
“母亲……”在宫人的指引、带领之下看到了那已经模糊于记忆之中的身影,云峥情不自禁地轻唤了一声那对多数来说本最寻常,对他来说却更多了几分陌生的称呼。
心情复杂地看着月姬慢慢转过身来,云峥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阵紊乱。或许是因为太久都没有与任何人交流过,月姬的目光看起来有些呆滞,让云峥忍不住又唤了一声母亲。
“母亲”这个词似乎生出了一种神奇的作用,月姬那双呆滞的眼睛中突然燃起了亮光,但那好不容易燃着的火焰却在看见了云峥那双蓝色的眼睛的瞬间熄灭下去了。扭过头去不看云峥,月姬只留给云峥了一个清瘦的背影。
清楚地知道在那一瞬间,神志不清的母亲应当是把自己错认成了云徊,云峥蓝色的眼睛里有点点晶莹闪烁在刺目的阳光之中。
“母亲在等的是哥哥,但哥哥却在地下固执地等着自己……”这样的想法让云峥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扭曲的快乐和满足。“好生照料太后……”对一旁垂首站立的宫人们如此吩咐,感觉到意兴阑珊,云峥走出了幽禁月姬之处。
或许,幽禁了月姬的人并不是云峥而是她自己,而想要得到解脱,她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力量。明明早已知道母亲的心中没有自己,云峥笑自己为什么还总是会不断生出那种可笑的奢望。
一种无力的感觉突然袭来,让云峥懒得继续挪动脚步,站在了一棵粉白的花树之下。毫无目的,无意识地凝视着眼前的团团繁花,云峥只觉得神思飘渺,茫然睁大了双眼,却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在想着的是什么。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萧秦微微偏头,凝视着看起来心神恍惚的云峥。
“没有什么,不过是感慨繁花若梦,终将成空罢了。”云峥看向了萧秦,淡色眼睛的颜色在光线的映照之下,倒和那花树上的团团淡色花朵相得益彰。
“与其说繁花若梦,倒不如说繁华若梦,终是一场虚空。”似乎被云峥的情绪感染了一般,萧秦微微抬头,同样看向了这一树繁花。
“你错了。花即是华,繁花也即是繁华。我说繁花若梦,难道不也是繁华若梦?”这样辩驳着萧秦,也许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目,云峥微微收拢了眼睛。
“哦?”心中一动,萧秦却并没有对云峥说出心中的想法。没有想到云峥竟然会在无意间说出像这样好似已经参透了红尘浮华一般的话,萧秦突然生出了一个自己之前从未想过的主意。“或许,我可以与他一同修炼长生……不,长生诀不能轻易授人,非真正无欲无求者不可。所以,我还是应该再考验他一下……”反复推敲,拿定了主意,萧秦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云峥。
“我心中有苦,这苦却偏偏又说不出,你可是知道那样的感觉?”没有注意到萧秦的细微变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痛苦之中,云峥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人生苦短,我劝你倒不如及时行乐。”萧秦挑眉一笑。只是这一笑,却比那日光之下的满树繁花更加夺目。自己在诱惑云峥堕落,但萧秦却知道非这样做不可。虽然对云峥心怀愧疚,但他却知道只有真正可以经受得起考验的人,才能有资格获取最终的快乐。
“行乐?我又哪里还有什么乐可行……”苦笑一声,云峥低下了头。
“我呢?我算不算?”有意想要诱惑云峥一般,萧秦面对面贴近了云峥。轻轻捧起了云峥的脸,像是想要平复云峥的忧郁和痛苦一般,萧秦的一只手轻抚云峥那依然纠结着的眉头。
“你?”云峥那紧皱的眉头终于因此而稍稍得以舒展,带着几分笑意看向了萧秦。那带着几分忧愁的笑容看在萧秦的眼中却另有一番味道,让他忍不住低头轻吻了一下云峥的额头。
“是啊,我。难道你这么快就已经开始喜新厌旧了吗?还真是君情纸薄。”萧秦用那熟悉的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笑意的表情看着云峥。
“我……不能像我说过的那样,真的遣散这宫中的所有妃嫔。”误以为萧秦是在暗指自己言而无信,云峥突然认真地对萧秦开口解释。“她们中不少都是大臣之女,我若是让她们出宫,要她们的父亲、家族颜面何存?”
“就算是她们的父亲能够接受,只怕有些人自己也不会接受。”出乎云峥的意料之外,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