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儿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那人放开了月儿的唇,手还是紧紧的搂着她。宇文邕眼含热泪道:“灵儿,你告诉我,那天的一切都是梦。是我做了一个很荒谬的梦,你告诉我!灵儿,你是被逼的对不对?是宇文护逼你的对不对?你不得不做对不对?灵儿,你撒谎好吗?你说你爱我,你说你是爱我的,你撒谎好吗?”月儿泪如雨下,她该怎么拒绝宇文邕的哀求,他已经卑微到如此,她又怎么忍心说不是。哭了好一会儿,月儿擦了擦眼泪微笑道:“鲁国公大人为何要如此自欺欺人。你要奴婢这么说,你又要如何?你忘了那夜我被宇文业关在暗房里我对宇文业说的话吗?要攀高枝就要捡最高的枝。皇后之位便是那最高的枝。”宇文邕难以置信的看着,眼泪掉了下来。而后又狠狠的笑了笑道:“好,好一个月儿。好一个宇文月。好一个灵儿!哪个才是你?或者,都不是,这些都是假的?”月儿咬着唇道:“你猜对了,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是月儿,不是灵儿,更不是宇文月。”
宇文邕推开月儿走到窗边,看了看天上的弯月。欲翻窗而出,又退回来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东西扔到月儿的脚边道:“这个也是假的吧?”
月儿捡起地上的银镯子,慢慢的蹲了下来,最后跪着地上无声的流泪到天明。
“等一下,你是上次的那个人吗?你们是同伙还是同一个人?”
“上次?”
“是,我掉了个银镯子。你有看到吗?”
“原来是你。镯子?下次见面再说。”
“求你了,那个镯子不值钱的。你还给我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和你换?”
“那好啊,你嫁给我,我就把镯子还给你。”
天亮的时候月儿还坐在地上,清扫屋子的姑姑走进来,她转头看了一眼便昏厥了过去。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屋里的两个人,是太后和嬷嬷。嬷嬷的手上端着药碗,月儿当即明白了过来。下了床去拿药碗,太后阻止道:“你可知这是何物?”月儿笑了笑道:“太后能多留奴婢这几日,奴婢很是感激。”太后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月儿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金链子,狠了狠心取下来递给太后道:“奴婢亏欠鲁国公大人的太多,今生恐怕还不起了。这条链子应该属于对他更适合的人。还有就是,奴婢请太后,在奴婢死后将奴婢送回家乡安葬。”说完拿起药碗一饮而尽。
过了好一会儿,月儿发现自己安然无恙,疑惑的看向太后。嬷嬷笑道:“太后说你有胆识,还真是对的。”太后转着佛珠道:“你已经死了,现在你不是宇文月,只是建章宫普通的宫女。从此刻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在踏出静思堂一步。”说完站起来就要走,却又停了停道:“初八宫里有喜事。”
月儿的脸渐渐的泛白,她知道的,初八的喜事,是鲁国公和李娥姿的婚事。
在静安堂的日子过的很安逸,也很漫长。她总要找诸多的事情才能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事情。但还是在宫婢的交谈之中听到鲁国公和李姑娘的婚事还有几日,他们这几日出入宫廷的时候如何的恩爱,如何的登对,如何的金童玉女、天造一对。听的多了心也就跟着渐渐的麻木了,但是看到宇文宪的时候还是狠狠的疼了起来。
宇文宪气冲冲的跑来骂她,说她无情,说她冷漠,说她冷酷无情。她只是静静的听没有回应,宇文宪又气冲冲的走了。
人来人往,就好像不是同自己一个世界一般。她想让自己尽快的麻木起来,可翻到母亲留下的手镯又找了个地方偷偷的哭。镯子上刻着的虎牙,是母亲的乳名。那是奶奶给了母亲的东西,后来母亲又给了她。她原本是想着留着给自己的女儿的,可是。
夜里的明月格外的明亮,那么的圆,那么的完美无暇。和自己是如此的不同。
她将自己的头发剪下一段,又从包袱里拿出几根头发。那是她偷偷从宇文邕头上扯下来的,原本她是想系成一个同心结的,可。她将头发放到一起,然后用红绳绑起来,放到刚挖好的小坑里,轻轻的将它掩埋。
她坐在埋头发的小坑旁边轻轻的哼唱起来,伴着缕缕的威风、伴着丝丝的疼痛。
如梦如烟的往事
洋溢着欢笑
那门前可爱的小河流
依然轻唱老歌
如梦如烟的往事
散发着芬芳
那门前美丽的蝴蝶花
依然一样盛开
小河流我愿待在你身旁
听你唱永恒的歌声
让我在回忆中寻找往日
那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
不知不觉中已是泪流满面。那墙的另一头,宇文邕提着灯笼倚着墙静静的听,听到最后也是泪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