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以为他有什么要吩咐,蹲下来看他。宇文毓睁开迷离的眼,看着眼前的月儿,虽是触手可及却是不能逾越的鸿沟。心里又是一阵发紧,他难受的拧起眉头。月儿道:“皇上,你不舒服吗?要请太医吗?”宇文毓摇了摇头,道:“当日我问你心病该何解?孤现在知道该何解了。但,却是不能为之。”月儿道:“皇上为何如此说?解药是什么?”宇文毓将你字在心头绕了千百遍却是不能说出口,心里憋闷的紧又咳了起来。月儿扶他起来,为他顺了顺气。宇文毓倒在月儿的怀里却是一种依恋,他想要抽离自己的身躯却怎么也动不了。
究竟他是如何将月儿压在身下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月儿的衣裳被褪下,身上还有潮红的印记。他羞愧难当,下了床难受道:“孤做了什么?孤要如何面对四弟?”月儿匆匆披上衣服道:“皇上,你不必如此,你只是喝醉了。况且你并没有对奴婢做了什么。”宇文毓胸口被狠狠的撕裂开来,接近咆哮道:“孤如何不难受,即是喝醉了又何妨。若是没有醉难道对你没有存了其他的心思吗?”月儿被他吼的愣在那里,李安带着几个宫婢冲了进来跪在地上。宇文毓大吼道:“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李安面上带着慌张,心里却欢欢喜喜的。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月儿系好衣带,走下床立在一边。宇文毓不敢看她,轻轻的道:“月儿,我。如果可以选,我和四弟你选谁?”
后日就是宇文邕进城的日子了,月儿的心更加难受起来。今早遇到宇文城,他恶狠狠的追问她是否要登上皇后之位!并且要她不要忘记自己所说过的话。
现在她又该如何面对宇文邕,或许应该一死了之。可是,爹和娘还没有脱离苦难,而她也还在等着爹和娘的回音,她想知道自己不是宇文邕仇人的女儿。她是爹和娘的孩子。这样她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
路过荷花亭的时候她看到了德贵,德贵悄悄递给她一张纸条就走了。
夜里打过三更,她就匆匆走到太医院的后面。寂无忧已经等在那里了,他面色凝重。月儿的心也不禁跟着提了起来。寂无忧握住她的手道:“月儿,我。”月儿紧张道:“爹和娘回信了吗?说了什么?”寂无忧不敢看她,月儿焦急道:“如何说的?你快说啊。”寂无忧轻轻抱了她一下道:“月儿,你。你要挺住,我。你爹和你娘。他们。他们都。死了。”
死了?死了!
月儿惨笑道:“你骗我,你骗我。他们都好好的为什么会死?你骗我对不对?”寂无忧拉住她道:“是真的,本来我也不信。但是亲信回来禀报也是如此。”月儿难过的想要大哭却不敢,她呜呜咽咽的哽咽着,寂无忧心痛道:“月儿,死者已矣,你要保重身体。”月儿推开他道:“我不信,他们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寂无忧道:“亲信禀报的是突然感染瘟疫而死。”月儿觉得天旋地转,就要栽倒在地,寂无忧连忙扶住她。缓了一会儿,月儿突然推开寂无忧跑回了住处。夜里很静,静的仿佛这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她走回房间将母亲的银镯戴在手上,为自己描了眉。她从来不描眉弄粉,她曾告诉自己只为心爱的人描眉施粉。可是。
弄好了头发,她从箱子里拿出那日自己跳河救孩子之后,宇文邕送来的那件裙子换上。然后她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走到荷花亭的时候,风突然刮了起来。她站在石栏上被风吹的有些摇晃,雪慢慢的落了下来,她觉得冷,好冷。她伸出戴着银镯的右手接住几片雪花,凄凄的笑了笑道:“弥罗,我没有想到我们会阴阳相隔。这样也好,我不会知道你有多恨我。我会一直记得,一直记得你爱我的样子。永远、永远。”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纵身一跃跳进了冰河之中。
水,是那么的冷啊弥罗。
水那么冷,冷的我好痛啊弥罗。
可是,我只要想起你那么爱我,我就好开心啊。
弥罗,你不恨我的是不是?就算我是你仇人的女儿你也不会恨我的对不对?
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恨我呢?对不对?
我胆怯了,弥罗。我害怕你会恨我,我害怕明天醒过来爹和娘真的不在了。所以一定不要恨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