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起来的时候,翠羽和燕南都已经去伺候皇上上朝了徒留下月儿一人在房内发呆。侧躺的时候玉坠子从脖子里掉了出来,月儿看着它发呆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弥罗,你会讨厌我吗?或者,恨我?”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凌厉的丫头走了进来,看到月儿还躺在床上厉声道:“梦汐夫人来了还不恭迎?”月儿急忙翻身下了床,跪在地上。梦汐夫人浓妆艳抹的出现在月儿的房内,身上的香气又惹的月儿一阵喷嚏。梦汐夫人不悦的拧起眉头道:“小小的宫婢竟然敢赖床?女御大人怎么没去伺候皇上更衣?难道不知道这是你的职责?”月儿道:“是皇上准许奴婢今日不用去伺候的。”梦汐夫人见她没有穿外衣只穿了件里衣,脸被冻的发红却别有一番的情趣在更是不悦。“哦?既然皇上没有其他的吩咐。那么,本宫要你替本宫做点事情可否?”月儿埋首道:“娘娘请吩咐。”梦汐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换洗的几件衣裳乃是云锦所织不太好打理。听说女御无事不通,那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月儿心里明白她是来找茬的,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应了下来。
虽然事情是应承下来了,但是她对这些丝绸的东西确实是不太明白的,只好去找崔锦姑姑想办法。崔锦是翠羽在宫里相识多年的好友了,和翠羽就好似是亲姐妹一般。崔锦看到是月儿来,就让她把云裳彩凤裙留下明日来取。
月儿谢过崔锦就往皇上的寝宫未央宫而去。路上碰到了宇文锦,宇文锦的面色不大好,想是因为皇上多次拒见她的缘故。月儿与她在凉亭坐下,凉风徐徐,不想还落下了些雪花。
宇文锦叹息道:“我和皇上的姻缘,恐怕只在此了。”月儿握住她的手道:“不会的,我会想法让你们见上一面的。”宇文锦道:“身处宫中本是艰难,我怎么能让你为难。后日就要出宫了,我这里有一个上次去静安寺祈福的香囊你帮我转交给皇上。不要说是我送来的,他一定不会收的,就夹在日常的饰物里吧。”说完,宇文锦就撑着伞走了,月儿望着她萧索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难过的就要落泪却还是忍住了。
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翠羽,翠羽见她没有撑伞就把自己的伞给她,自己和燕南共执一把伞。
下朝后的宇文毓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奏章却总感觉少了什么,走到屋外去看了看就停了下来。身后的李安急忙拿了狐裘来给他披上,正好看到宇文毓的视线停留在了不远处的月儿身上。月儿的额前头发被冰雪打湿了贴着额头,她撑了一把极其普通的油纸伞却让人感觉她像是冰雪之中的仙女,不食人间的烟火。就连他这么个太监看了都要动心更何况是孤独已久的宇文毓?李安唇角的笑意掩下换上了平日里的样子。
月儿收了伞走到宇文毓面前,刚俯身要跪下就被宇文毓拉住了手。月儿抬头看到宇文毓的眼神,却是和宇文邕一般的神色,她被这神色的惊的一动不敢动。宇文毓率先开口道:“你昨夜受了伤就不要施礼了。对了,梦汐安排你的事情孤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管,去准备些热茶来。”月儿道了是就退下了,李安看着月儿远去的背影感慨道:“月儿姑娘真是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子,鲁国公大人真是好眼力啊,得此佳人。”说完李安看了一眼宇文毓的神情,见他神色平常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夜里宇文毓批改完奏章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放下朱砂笔起身走出了书房正要去独孤皇后的住处去看一看却被月儿拦住。说是要带他去个地方,宇文毓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等自己跟着她走了有一段路了才回想起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走到御花园的深处,月儿便停了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便不动了。宇文毓抬步走了进去,月儿见他进去了,心反而提了起来。不知道宇文毓见到了宇文锦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安排会否让宇文毓生气?
正想着宇文毓已经出来了,身后还跟着面带泪痕的宇文锦。宇文毓厉声道:“谁许你的胆子?这一切是宰相大人安排的吗?皇后之位是不是非得要宇文家的人当不可?这就是你一直接近瑞雪的意图?”月儿被他逼问的无言以答,跪下来听从发落。宇文毓胸口憋着一口气,闷闷的久久不散,疾步走了几步就重重的咳了起来。月儿急忙跑过去为他顺气,宇文毓抬头盯着她看,月儿被他看的不敢动弹也只能是看着他。
宇文锦在后面看的真切,知道自己已经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了。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他哭了。
御花园的另外一处,一位紫衣女子隐在深处看到了这一幕,嘴角扬起一个笑。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鲁国公的未婚妻子李娥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