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8日(T的通讯四)
说到底,我还是在做梦呀。
我叹了口气。
但——有这么真实的梦吗?
所有的视觉、嗅觉、触觉都那么真实,就连本应在梦境中最为模糊的记忆以及判断力也都清晰无比。我仍然记得为了判断这里是不是梦境而给自己的那记耳光留在面颊上的痛感。
这——不是梦。
但如果这不是梦——那这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连伊奇,这个属于古火界的女子,也在这里。
“扬!你在愣什么!”母亲说道。我一定是站在那里发呆了。
“妈妈,”我张开干涩的嘴唇,感觉嗓子里发黏,“她是谁——”我指的是伊奇。
于是,所有人,都用看珍奇异兽的眼光看着我,父亲手中的烟斗也停了下来。
“你在说什么傻话!”母亲斥道,“这是你的妻子米亚啊!”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被倒灌进了我的脑袋!我的天,她真的是我的妻子,米亚·胡伯。所有的记忆都像写在一张遇到水才显现出字迹的纸上一般神奇地、不可思议地、如同洪水一般涌现出来。关于我与米亚的一切,我们在同一所大学中的相遇、相恋,她为了追随我而放弃了去慕尼黑的工作机会,以及我们的婚礼,那只是我离开前三个月的事情。所有的秩序在那一刹那都恢复了正常,宇宙似乎有维持了平衡,而我以及我的记忆又变得饱满而真实。
没错,她不是什么伊奇——她就是我的妻子,来自五十公里外的鲍尔镇的米亚·胡伯。
于是——泪水无法被阻止了。
我一把抱住米亚,痛哭流涕:“对不起——米亚!对不起——我竟然,我竟然——”
“没事的,没事——亲爱的,我们知道你工作很辛苦,你一定是太累了。”米亚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慰我道。
无疑,这也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曾经不止一次就像这样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则把头搁在她的膝盖上。
“进屋吧,孩子。”父亲拍拍我的肩膀,“虽然米亚每天都会和你通电话告诉你家里装修的进展,但你最好亲眼看看吧,和你走的时候可大不一样了。”
我在他们的簇拥下,进了屋子。
没错,无论是整体设计还是室内陈设都有了很大的改观,以前那种19世纪的田园风格完全被一种常常能在都市影片里看到的现代化的格局所取代了。
“怎么样!很棒吧!”母亲搂着我的肩膀说道。
“真不赖!”我笑了。
“这得归功于你的好妻子。”父亲衔着烟斗朝米亚望去。
我与米亚交换了眼神,她的目光无比温柔。
“来吧,扬,去我们的卧室看看。”她牵着我的手走向楼梯。
“你们去吧,一个小时候后开饭,今天是通心粉和酱猪肘。”母亲说着就朝厨房走去。
走上楼梯,拐弯之后,我一把搂住米亚,急不可耐地吻了起来。
熟悉、温暖而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清晰,我记起来我们的第一个夜晚,我们的激情,我们的缠绵……那是我们在大学时去意大利旅行时,在托斯卡纳乡村的一间小旅馆中。
当然,记忆之中也有苦涩。比如我们第一次争吵,以及那次几乎要导致我们的分手的事件——那是为了与我一个班的女孩萨宾娜;还有,在毕业后的抉择中我们经历的种种磨难,以及互相的牺牲。
这些感觉,这些回忆,足以证明,这不是梦境,更不是虚幻,而是活生生的人生,是我与米亚的人生。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竟然会记不得她以及她的名字,这实在太可笑了。
现在想来,所谓的古火界——才应该是一场梦境。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在那里,我竟然一次也没有打过自己的耳光来验证这种可能性,真是太大意了,而那个叫伊奇的姑娘,原来只不过是我心爱的妻子的投影,只是我移情产生的幻象。没错,这才说得通嘛!不过——这个梦,也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或许是感觉到我有些走神,米亚捧着我的脸,双眸注视着我:“怎么了,扬,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也捧着他的脸,微微一笑,“只是太激动了,去看看卧室吧。”
卧室也是焕然一新,原先昏黄暗淡的魏玛风格的墙纸已经被色彩鲜亮的乳胶漆取代了,窗帘变成了简约的北欧风格,窗户也开成了落地式,连床也换得更为宽敞舒适了。我转过身,钉在了那里。
那是一张婴儿床。
“米亚——这——”我诧异地望着她。
米亚妩媚地笑道:“你的父母让我不要告诉你,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是真的?!”我注视着她的腹部,这是才注意到那里果然微微隆起,不仔细看当然是无法观察到的。
米亚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把抱住了她:“太好了!太好了!米亚!我们要有孩子了!”
“唉,小心点!”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