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回头一看,却见紫光一闪,从竹林中跳出一个少女来,眸子鼓鼓的,又大又圆,睫毛又青又长,富有光泽。柳叶眉、俏鼻子,红唇一点,宛如一颗朱砂也似。一脸喜气,笑靥如花。
看面容大约是十三、四岁模样,正是尚未长成,含苞待放的豆蔻年华,看身材却颇为苗条秀颀,长胳膊长腿的。却很瘦,胸脯微微鼓起,却也宛如平地,就像一个懵懵懂懂的傻小子一样。
这人正是丘无源的第七名弟子,名唤紫貂。在丘无源所有弟子当中,她年纪最小,才过十三岁的生日不久。
见到她来,虎子伸手搔了搔她显得有点儿黄毛茸茸的脑袋,笑说道,“貂儿,听龙师弟讲,你似乎是在六师叔那边淘气呢,昨天还让大师姐把萤儿也一起喊去了,怎么今天一大早就又回来了?”
“大师兄,哼!”七师妹貂儿气鼓鼓地一扁嘴,“快别提了,一提我就生气!”
虎子笑道,“怎么了?该不会又是让六师叔给轰出后谷花苑了吧?”
“才不是呢!”貂儿呸道,“六师叔能轰姑娘我?哼,都怪萤儿不好,总是要跟我争,她也太不像话了,把六师叔都给气糊涂了。我见状不好,就赶紧自己先回来了。我才不是给轰出来的呢,因为我凭着自己聪明的头脑,在事发之前抢先一步率先离开的。”
说到这里,她略微停顿了片刻,似在留神倾听什么,然后才又继续说道,“至于萤儿,我想多半应该是真正的被赶出来的。”
这话里话外,居然透出一股子得意劲儿。虎子笑道,“看来这一回又是萤儿胜过你一筹了,所以你才这般老不心甘情愿的样子。”
“哼,瞎说、瞎说,才没有、才没有!”貂儿显然被师兄猜中情由,顿时不满地一撅嘴,将头扭在一边,不愿理他。
虎子道,“唉,看来大师兄刚才一不小心,又让一句话把貂儿给得罪啦!可不知要怎样才能让这位可爱的小师妹重新笑起来呢?”
貂儿不吭声,斜起双眼横瞅着虎子。
“要让她高兴吗,那其实很简单。”貂儿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六师姐黄萤来了,急忙捂住耳朵,紧闭起双眼,摆出一副不看到她也不愿听她说话的架势来。但黄萤的好心情根本就不受她丝毫影响,就站在她身旁,继续悠悠说道,“只要你跟她打赌,然后故意输给她,每次都让她赢就可以了。”
虽然捂住双耳,可是该听到的貂儿什么都能听到,因此她立刻抗议地跺脚道,“谁要你让,呸呸呸,自作多情,不害臊!”
口里虽说着话,眼睛却仍旧不愿意睁开。黄萤道,“听听,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多有骨气。可不知某人,自恃跟随六师叔学了几天侍弄花草,就存心欺生,要跟我比赛,以为稳操胜券,谁知一败涂地。这倒也罢了,输了还不认账,反而矢口抵赖,横加指责六师叔偏心。这关六师叔什么事了,从头到尾她就没掺合进来。真是害人家躺着也中枪。
可某人倒好,不依不饶,大吵大闹,说我们偏心作弊什么的,因此比赛成绩无效,比赛资格没有,然后神马神马成堆的不断涌现,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她某某人才是大义凛然、当仁不让、公允正当、名言正顺的大赢家。大师兄,你听听,你倒评评理,看天底下能有无赖到这号大赢家前头去的人没有?”
其实不用黄萤这么细致地讲出来,虎子早就能猜出她跟貂儿之间的矛盾大概是这么回事。因为她们两个闹这一出的历史源远流长,从初始那一回算起,时至今日,只怕已经不下于千百回了。每次都是貂儿自恃己长,放肆向黄萤挑衅,黄萤爽快应战,而最后结果却又不外乎意外爆冷,完胜小师妹。貂儿不服气,越想越怄气,就给她来个抵死不肯认账。然后两人就各种较劲,互相攻讦之后互不理睬。
这种状况的冷战大概能持续维持三到五天,然后双方就会想方设法,借一个微小的由头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然后,然后历史就又重新落入又一个几乎完全雷同的轮回。
对于这两个小丫头的无厘头公案,虎子觉得啼笑皆非,正要开口努力调解一番,貂儿却把头一顿乱摇,大声道,“呀呀呀呀呀,我不跟你们说话!哎呀呀呀呀呀,懒得再理你们啦!哼!”说罢,突然大大地睁开双眼,随即昂首挺胸、耀武扬威地甩手走开了。
“貂儿还真是个小孩子,一点都没长大。”虎子看着貂儿瘦削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微笑。黄萤却似乎心存不满地说道,“大师兄啊,她本来就还是个小孩子好吧,才那么点年纪,可是却争强好胜得很。不管学到了什么都要跟我比试一番,好像我是她生命中的头号大敌人,不把我整趴下了,她就寝食难安似的。唉,摊上了这么个小师妹,可算是把我累坏了。真正气死个人去!”
“六师妹,你终于也知道累了。怕累就多让着她一点就好了啊。毕竟她年纪还小,你适当地满足一下她的好胜心理没甚打紧啊。”随着清流一般的声音而来,竹林旁边突然多出一位雪白衣裙的美貌女子。
这女子约莫二十来岁芳龄,身姿娉婷、形貌袅袅,莲步姗姗。浑身银装素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