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却千方百计地阻拦。”
乐阳没有任何反应,宛如死去一般。他的眼神是放空的,无法看到那双眼中的情感。这具身体对于疼痛开始麻木,就像是过山车,到了顶端,就会重重坠下。
他仿佛正处于一个独立的空间。这个空间里,另一个自己正坐在对面,笑着看着他。
“还在坚持?”
他在白色的空间里,而那个自己则站在黑暗中。
“过来吧。摇摆不定,犹豫不决。”
过去吗?
他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像是感受到了黑暗中的甜美。
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乐阳”问,“离开这里,应该还不是问题吧。”
不,我累了,我想死。
“死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你可以选择过来。黑暗是很让人安心的东西,你应该明白。”
不要过去。不要想,不要说,也不许去做。他阖上眼,感觉痛苦如退潮般离去,逐渐留下安宁。
“这个世界多么麻烦。只要还有人在,就会有纷争和生死。你保护的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作为人在或者,和作为长生仙在活着,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人把比自己弱小的东西仿作事物,长生仙也一样罢了。”
是啊。太麻烦了。
“对,太麻烦了。”“乐阳”拉住了他的手,将乐阳一步步拉了过去,“那就过来吧——既然有麻烦,就把麻烦清空。”
精神的弦被痛苦逼到了一个极限。他几乎就要迈过了黑与白的分界,只要迈过去,一切就结束了。
“转向针对昆麒麟。让他成为祖麒麟,毁掉一切。那些麻烦也好,眼前的麻烦也好,全都一样会烟消云散。”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不可以?
他陷入了一种茫然,微微睁开了双眼。在这处寒冷的室内,没有任何的希望存在。
“为什么金召没有死?”他问自己。
因为留情了。
他第一次手下留情,从此,就永远有了弱点。
他对金召留情,对昆麒麟留情,他对那些人留情,为什么?原因就在眼前,可是他却不敢看一眼——
因为,那都是对他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是可以不眨眼睛就牺牲掉的棋子,也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的人。他一直不敢认清的原因此时就摆在了眼前,告诉他,自己是那么弱小。精神终于到达了极限,他甩开了自己的手,留在了白色空间内,看着黑暗中的自己被黑色淹没。痛苦仍然存在,心的位置,宛如绞碎般的剧痛。
“我被父亲带入了天雪教,被项青君选中了。但是,我的第一次转化失败了。”
“李蓬罗为我再次进行了一次转化。说起来,始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活了那么久,在很多问题上依然世俗。因为项青君的关系,他对我感到愧疚。这样的人活得很辛苦,大概因为当年的长生仙是肩负一国兴亡重任的,所以他总喜欢把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他愧疚了,所以他纵容了我。九十多年前,那是这个国家一片混乱的时候,我开始捕食仙人。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我的力量就已经不是项青君所能掌控的了。于是,他们出卖了我的行踪。”
“啊,你的伤又快好了。”他忽然说。因为进食,乐阳的伤势好得很快。伤好了,就意味着下一次的折磨要开始了。
乐阳的眼神有些灰暗。但是谢帝桐说,不要担心,已经结束了。肝脏的数量足够了。
“我又不是为了折磨你才这么做的。”
“仲裁人的候选人考核要开始了,到时候,所有道界的新秀精英都会聚集起来吧。”他把玩着手里装着肝脏的盒子,里面暗红色的血块随之滑动,“到了那时,就会有一场宴会。我们一下子,就会多出很多的同类……然后,就是很多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