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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堂哥?
我盯着他,他也望着我,笑嘻嘻的,特别阳光健康的那种感觉,让人看了就舒服,就类似于我爸说的“男人就要有男人样”。在这个满街都雌雄莫辩的年代,气质这样大气正派的男孩子已经很少了。我身上有股去不掉的书卷气外加冷淡味儿,一直让我爸不喜欢。
这小伙子一出现,好像整个厅堂都蓬荜生辉了。然后我这位堂哥就冲我走了过来,一点不见外,特别自来熟地揽住我,“不记得我啦——我棠子啊,他们都叫我棠哥儿。小时候你来北京,我带你去街上玩,差点把你弄丢了,还是我哥把咱们找回来的。”
我一怔——说实话,自己清楚他说的是哪一次,应该是我七岁那年暑假随爸妈来北京玩,见了好多人,小孩子自然跟小孩子玩,确实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小男孩,带着我去大前门乱逛。可那也太年代久远,我只能还隐约记得大概,至于那小孩叫什么赵钱孙李则完全记不清了。
棠哥儿一来,整张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这人简直是那种典型的超社交型人格,不管什么年龄什么交情,棠子都能立刻和他们打成一片——其实我挺羡慕这类型,自己就完全不行,只能很礼节性地交流。
这桌上每个人喜好吃什么,谁和谁关系好能一起开玩笑,谁和谁刚闹了矛盾正不开心,他全都知道,明里暗里把一个个结解开;就算是我这个外人,平日里和这桌上任何一个人都没关系的,他也没冷落我,不着痕迹地把我编织进了这张人际关系网,说得好像我和他们比陈叔和他亲儿子还熟络一样。
我有点晕乎了——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真的会让人晕乎的,就如同一个词叫做月晕效应。我上一个认识有月晕效应的人是孟胖子,但是从外貌上来说,棠子简直碾压他那身肥肉。
酒过三巡,我已经开始醉了,其他人还谈笑风生。陈叔笑着,说毕竟是当医生的人,酒量肯定不行,让人替我弄点梅子姜汤。就看到旁边的棠子冲我嘿嘿乱笑,脸也开始醉红了。不得不承认,这种人真心讨人喜欢,我也醉了,跟着一起乱笑。
“趁着小丘醉了,来来来,搞点余兴活动!”有人拉过我的手,让我手掌向上平摊放好,再唤棠子过来看。“棠子算命很准的,替小丘看看,什么时候能结婚,给老丘生个孙子?”
我躺沙发上嘿嘿傻笑,见棠子也晃悠过来了,拉过我的手,用他的指尖沿着我掌纹缓缓划动。这动作超痒,我五指开始忍不住乱动,但很快也就习惯了。这人的手掌超热,像是发烧了一样,但应该只是酒精的作用罢了。
大家都围在边上看,那情景,这人的算命活动似乎很常见。家庭内活动我家也有,就是看我妈表演打毛线。不过陈叔家好像高大上不少,直接就来了个封建迷信。
两个女孩子靠在最前,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是在看算命还是在看棠子。后面是陈家的几个孩子侄子,手里还拎着酒瓶子。人喝醉了之后思维就会变得很混乱,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我脑子晕乎乎的,竟然开始数人数。
一……二……三……
陈叔家子嗣兴旺,这一顿饭总共有十六个人。我很意外自己居然数清楚了,紧接着就看到,客厅的角落里还蹲着一个人。
——那里放着一棵室内的小型景观树,就是那种绿色的大叶子,特别好养活,我家也有一盆。树叶在那一片落下了黑色的阴影,而我就见到,阴影下蹲着一个人。
“你最近会见到你女朋友……年前吧。”他的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怔了一下,“啊?小顾?”
“哦……她叫小顾啊?”棠子点点头,“其他的没什么……今年不要登高,也不要往下走……”
这话听着乱七八糟的。我眯着眼睛,继续看向角落里的那个人。应该是个小孩子?否则怎么能躲在那么小的阴影里。
“你在看哪?”
可能察觉我走神了,棠子在我的眼前挥了挥手;我躲开了手,想继续看着那孩子。就在这时,一个暖烘烘的东西凑了下来,紧紧贴到我耳朵——我听见他轻声说,“你看见它了,对不对?”
你看见它了。
霎时间,我简直好像浑身都被淋了一桶冰水,脑子立刻警醒了;他们看我神色大变坐起身,以为我是要吐了;可我只是死死瞪着那盆树下——那个孩子不在了。
客厅里那么多人,我却开始觉得有点寒意;同时棠子拉了我一下,说,你别担心,不是不好的东西。
他指的或许是那个孩子——因为发现我确实看到它的时候,棠子的神色有一刹那的慌乱。只是在其他人听来,也许棠子的意思是我接下来一路平安罢了。
我没有了吃饭的兴致,赔了几句不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准备回宾馆了。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我不想和它再扯上关系。陈叔看我脸色真的不太好,也不敢强留,让他儿子送我回去。可是棠子接了上来,说他和我很多年不见,正好想叙叙旧,让他送我吧。
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