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魔法师吟唱的声音传来,砰,一个爆炎炸在两军交锋处,亲卫队员攻势一滞,刚刚被撕裂的方阵缺口被迅速补上,双方对峙。
大荒将领长吁一口气,感激地望了一眼正向自己鞠躬致意的魔法师,暗自庆幸。只刚才交锋片刻,自己的部下就损失了数十名士兵,而敌方看样子竟没有任何伤亡。
出行时指挥官特意配备了三名随军的法师,自己本来很不以为意,觉得对付一个已是风烛残年的精灵村落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现在也不由对上司的高张远瞩感到暗暗佩服。
可是他的感佩没有持续多久就化为了惊恐的愕然,因为他看到刚刚还在向他躬身致意的魔法师连腰都没有直起就突然炸成了血水。数不清的各种绚烂魔法呼啸着降临,他匆匆跳下马躲避,眼角的余光看到从黑气中走出的身穿法袍的身影,魔法师,对方也有魔法师,至少一百名!
这些魔法师像是死神的布道者,一边行走在杀气弥漫的战阵中,一边吟唱,挥手便是致命的魔法。
整个精灵族的祖地弥漫着烤焦肉的味道,所属大荒的部队乱作了一团。
身为大荒将领的半兽人是个果断人物,他咬了咬牙,示意传令官发出撤退的指令——对方来势汹汹,显然不是自己这个千人大队所能抵抗的,只要逃回营地,搬来救兵,就算对方是安东尼亚的禁卫军团也同样逃不出帝国十五万边防军的剿杀。
“你要战争,给你战争!”半兽人将领恶狠狠地诅咒道。然而他所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对于战争的准备显然比自己预想的要充分很多,紧随魔法师团身后出现无尽的士兵,那个不断涌动黑气入口像是永远吐不完士兵的噬人机器,一队又一队全副武装的重步兵从里面迈出,士兵们刚一露面就悍不畏死地扑入战团。
大荒将领看得毛骨悚然,这是怎样的一支军队啊,他们不怕死吗?他亲眼看到有的士兵从黑气中走出来的时候,还东看看西看看搞不清方位,可是当大荒的士兵映入他眼帘的时候,那个迷茫的状态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兴奋,这些连方阵都没有来得及组织的士兵就这样哇哇叫着扑了上去。
可正是这些连像样的方阵都没有的士兵,正杀得己丢盔弃甲方溃不成军,他们挥砍间眼中露出的凶悍让半兽人将领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真正的百战之师。
马丁的士兵在虚空中猎杀了大大小小近百头虚兽,眼前这些连剑士都没几个的大荒边防军部队在他们眼里跟移动的活靶子没什么区别。与虚兽的战斗凶险异常,任何方阵都来不及有效组织,他们所习惯的,正如现在所做的一样,就是不断冲杀直至耗死对方。
前队很快被杀光,被魔法犁得满目疮痍的后队更是不堪抵抗,大荒将领连撤退的时间都没能争取到,他一屁股坐在被战马踩得稀烂的逆徒上,看到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手持巨盾来到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高高扬起。
败局已定,半兽人将领反倒平静了,他拍干净胸前的帝国徽章,张开干涩的嘴唇问道:“请问,打败我的是哪支队伍?”
亲卫队员嘴角扬起,冷言道:“紫荆花麾下,云之帝国。”剑光闪过,这位大荒帝国的将领至死没有想起紫荆花是什么势力,更不会想起那个位于大漠深处已经消失在历史尘埃中的小小国度——云之。
马丁喝止了重新集结的部下继续砍杀平原精灵的意图,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一支军队突然消失,大荒帝国的官僚们就算再迟缓也能从中嗅出自己的踪迹。
更何况那些精灵表现得实在是过于……谦卑。
“伟大的神灵,您最虔诚的仆从在这里迎接您。”老精灵威弗列德将额头贴在地上,匍匐着爬到马丁面前,两名亲卫队员挡住了他的去路,再谦卑的神情下也可能藏有暴起伤人的诡计。
威弗列德不以为意,他抬起头望向马丁身旁飘扬的镶金紫荆花旗帜,眼角噙满了泪水,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想:“您,您终于来了,等了这么久,终于又能沐浴在您的恩泽下,您果然没有抛弃您忠实的仆族。”
少年马丁听得一头雾水,嗯嗯啊啊了半天,他举目四顾,看到远处稀稀落落的年轻精灵们惊魂未定的脸上同样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从头到尾都只有眼前这位白胡子都垂到肚子上的老精灵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
他所使用的纷繁复杂的溢美之词就连马丁都听得脸红,气氛诡异,除了老精灵以外,错愕的士兵们安静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种感觉,就好像当你张开手掌要拍死一只飞蛾时对方突然跪下来冲你喊道:“爸爸,我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在威弗列德后续的解释中,马丁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未免也太巧合了,特尔玛一族竟然有这样的传说,在精灵一族最危难的时刻,会有神灵降世拯救他们,而自己又正巧在这个时间出现。自家事自家知,马丁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神灵,而那面紫荆花战旗就更不是什么神的旗帜了——那只是一份蹩脚的天赐罢了。
马丁张口正要解释,就听到威弗列德后面的话。
“伟大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