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大雪盖住了整个大地,哒哒的马蹄声停住。乌压压的东綦兵马围成一个大圈,在这苍白的天地间仿佛一笔墨汁肆意挥毫。
长安没等着华年将他抱下来,自己就从马上滑下来独自一人跌跌撞撞冲着包围圈跑过去,华年在后面赶紧追上去。
士兵看见来人是华元皇后、凰卫令,噗通一声齐齐跪下行礼,跪地声在这安静的雪天让人耳中一震,王初元披着厚厚的狐裘骑在马上,闻声微微的转过他美丽的头颅,看着急急赶到前面的两个人。
士兵跪下,让她的视线终于没有了阻碍。
包围圈内的雪白依旧,只是有许多被血染红,那白就先显得格外刺眼。华年微眯着眼牵着长安的手继续往前走,渐渐地就看见栾江的江水已经被红色染尽,再往前走……
华年呼吸一窒,白字营的人的尸体都横在岸边,而那个向来白衣胜雪的人从来不染纤尘的身上此时沾染了太多血渍,仗剑站在尸体摞起来的小丘上,头发已经有些凌乱。
“父皇!”长安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宁静,白黎似浑身已经僵硬,听到声音才机械的转动目光看向长安,唇角艰难的弯出一个弧度。
王维在旁边趁白黎这一瞬间的恍惚,拿着长枪上前直刺他心口处,眼看就要刺中,却被白黎看都不看一眼的直接将长枪一脚踢开,接着一剑刺中王维左肩,又是一脚将他踢开几米远。
华年只是惊讶的看着白黎的模样,她从不敢想像英雄如他会有这穷途末路的一天。
眨眼间又有几个东綦将军上前试图击杀白黎,结果都被白黎刺伤或当场毙命,他脚下的尸丘上不乏有金甲凰卫。
周围洋溢着浓重而新鲜的血腥味,一时间没有人敢再上前。
华年转头看向王初元,眼中满是疑问与不解: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杀白黎吗?
王初元睫羽微动,他好听的声音在这血腥之下竟如死神一般不带一点人的味道:“宣明帝若归降,封王亦可,奈其执意如此。朕若下令放了他,无法给三军一个交代,亦无法让死去的东綦将士瞑目,更是对宣明帝的侮辱。”
华年眸光闪动:我该怎么做?在这十几万东綦大军面前求他放了敌国君主吗?就算他答应,这十几万将士也不会答应,在这最后关头,一点差错可能就是一场兵变。
“宣明帝由我来杀……”长安低沉着声音又重复一遍,说完就拿着剑向着白黎冲了出去。
就在华年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长安一声怒喊:“让我来!”短短的三个字震惊了所有人的心,十几万目光全都集中在这个不到九岁的孩子身上。
长安说话间已经甩开了华年的手,跑到跪在地上的士兵旁边将长剑从士兵剑鞘里拔了出来。
“不要!”华年反应过来追了上去,她要阻止长安。可是雪地路滑,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刚跑了几步就摔倒在雪地上,王初元眸光一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