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酒太烈了些,又或许是我不知不觉喝得太多了,第二天醒来已经过了午时。
待我再去拜访乌有店主的时候,那个美貌小姑娘仍是笑眯眯地给我递了一杯茶,说:“店主出门捕梦去了,大约傍晚才能回来。”
捕梦?
“也就是通过帮别人完成心愿来拿走别人的一个梦作为交换。”
秀卿捧起我手上这杯茶啜了口,小狐狸馒头趴在他的脑袋上面,画面显得意外地和谐。
我想这个乌有店主定是个极有智慧的人,再不然也肯定是个通晓世间许多事的人,没想到却已经神奇到这种地步。
短短半年内,我的世界天翻地覆。
原本以为只是个隐世的文人的师父,竟然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原本以为体弱多病的弟弟竟也强大得能够使用扭转乾坤的幻术,还有这个乌有店主,他似是知道这世间的所有事情一般,他知道我们为何会来,他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自己近来怎么碰到的尽是些能人异士。
只是转念想想,我自己本来就是个死而复生的逆天的存在,相较之下,他们这些通天的本领,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我想了想,既然这个乌有店主似乎是什么都知道了,却还是选择今日不出现,那么想必,我们今日是不宜知道了,或者说,我们今日留下,还有别的用意?
我朝馒头勾了勾手。
“馒头,到娘这边来。”
馒头果然听话,后脚在秀卿头上猛地一蹬,轻轻扑进我怀里来。
“痛——你个忘恩负义的臭狐狸。”秀卿委屈地嚎了一声。
“嗷呜——”
……
我走到桃花屏风前,端详许久。
我总觉得这个屏风有哪里是说不出的怪异。
“秀卿,你来看看这屏风,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闻言秀卿也捧着茶杯凑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摇摇头道:“挺正常啊,桃花嘛。”
“只有重华山有银色的桃花吧,我以为只有我们看过呢……”
“没错啊,可是这又不是那种银白的桃花。”
“……不是?”我突然震惊地回过头,“这个不是银白色的?”
我的天啊,师父该不会不小心把我弄成了个色盲了吧,为何我看着明明是白色的。
我颤抖着手指比了比身上同样银白的衣裳:“那你说,这个是什么颜色的?”
“白色啊。”秀卿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别比了,馒头也是白的,阿雪你怎么了?”
“呃,没,没有。”我又回头默默看了眼桃花屏风,为什么秀卿看到的桃花颜色与我看到的不同呢?
我将视线移到桃花树下那个红衣服的背影:“那这个呢?”
我指了指那个背影。
“桃树啊,我觉得挺正常的,你到底觉着哪里不对呢?”
“……”我觉得不对的地方你都看不到啊。
我心底毛毛的,只好无语着缩回手,默默摸了摸馒头的白毛。
……
我等了店主三个多时辰,一直等到太阳下了山,天色暗了下来,美貌的小姑娘收了收拾了铺面到后院休息,还有秀卿也是等得无聊跑回房间逗馒头去了。
我一直站在那块屏风前。
屏风上的白纱上的红衣女人背着身子斜倚在桃花树下,花瓣飘摇,如雪零落。
这样的情景却像是似曾相识般映进我的脑海里来……
三月阳春,凤国风光大好。
重华山漫山桃花红。
我听到春风中隐隐约约有清脆铃铛的声音,一抬头就见重华山顶上的银花的桃树下,亭亭立着个女子。
婀娜的身姿,墨色的长发,红衣艳艳。风吹得她发丝微扬,她伸出一只如玉的手将发丝撩至耳后,然后缓缓缩手,一双纤手拢在了绯红的广袖里。
这一刻,我觉得时间流动得极缓慢。
我站在不远处,刚想举步上前看个仔细,就听见清脆的一声喊。
“小桃绯!”
一个锦衣少年在山坡下冲那女子喊了一句,引得她回过头来。
见是他,她不自觉便绽开一个笑容。
霎那间,我只觉得漫山盛开的桃花都成了那女子的陪衬。
风声朦胧,花影朦胧。
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我知道,那是一个让桃花都失色的笑容。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那一声绝艳的雪纺红衣却是我不曾看到过的。
如此艳的颜色,如火如血的颜色。穿在她身上时,我却只觉得温暖如春阳。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呢,该是个心似温玉般温柔的人吧,我想。
至少,那样的笑容里,我感觉不到任何的冷冽和萧索。
然后,我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声音,果真如玉温润。
“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