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楼的老板娘极不情愿的与韩延凌换了新的文书,自此绣春楼再也没有头牌清倌人白玉霜了。白玉霜不知是喜是忧,总之从今以后要洗尽铅华从良而终,她现在唯一期望的便是眼前的这个俏郎君能好好待她,也期望着家里的大妇不是个善妒之人。
“行了,没你事了,下去吧!”韩延凌将那张契约随手掖进了自己的腰包便开始赶人了。
铁母鸡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摇钱树,然后讪讪的退出门外,转身之间,竟也有些黯然,看的白玉霜心中不忍。
“怎么?舍不得你那妈妈?她只是心疼从此不能再从你身上捞银子而已,你以为她会是舍不得你?别傻了……”韩延凌见白玉霜脸上的不忍之色,很无情的劝说道。
“是啊是啊,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张志轩话音未落,就看韩延凌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赶紧住口了,再一琢磨,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吗?人家能给自己好脸?
白玉霜神色一暗,无奈的低下头。
“再给我们弹一曲,就刚才那个,你再从新弹一遍。”
白玉霜听完,顺从的回到案前,纤纤玉手,十指拨动,袅袅的琴音重又响了起来。
“韩兄,咱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早早的回去吧!”张志轩担心那位孟四海找人回来报复,于是劝道。
韩延凌冷笑道:“怕什么?是疖子早晚得出头,今儿我就在这等着那位姓孟的,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旧军镇孟家世代经商,商号遍布全省,也算是地方豪强大族,在章丘县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孟三江是孟家三房的大公子,又官拜济南卫镇抚使,从五品的军官,在地方上也是相当有头面的人物。孟三江之父孟廷龙正月初十过六十大寿,孟三江从济南府告假回家为自己的老父祝寿,如今假期将满,顺便来拜访一下县令张云和,一是联络感情,二是请托张云和照料一下孟家在县里的生意,此时正在县衙做客。
孟四海年前恩威并使迫使铁母鸡将白玉霜以一千两银子的价格赎身,今日正好随着自己的堂兄进县城办事,顺便来接人,没想到摊上这么一档子事。
孟四海鼻青脸肿的跑到县衙,在自己的堂兄面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将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
在场的张云和刚刚收了人家孟三江的礼物,拍胸脯打包票的扬言以后孟家的事情包在他张云和身上,没想到茶还没凉,就出了这么档子事,这不是打他县太爷的脸吗?
张云和当场跳脚,下令金大日去绣春楼拿人。
金大日领着几个捕快,兴冲冲的到了绣春楼,踢开门一看,登时就是傻了眼,县太爷的大公子正翘着二郎腿听曲听的正欢实。
韩延凌笑眯眯的瞅着金大日招呼道:“金兄,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啊,快来坐!”
金大日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又是这俩大爷整的事,我他娘的怎么这么背啊!这事都摊到我头上了。
“这……这个……那个……”金大日吱吱呜呜的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韩延凌笑道:“金兄的来意,我早就知道,也不让金兄为难,我这就跟你回去交差。”
“韩兄真是个敞亮人物啊!”金大日急忙笑答。
韩延凌不以为意,带着自己的兄弟和白玉霜,乖乖跟着金大日返回县衙。张志轩见状,急忙先行赶回县衙,要给韩延凌去找自己的老爹说情。
张云和正在跟一脸不善的孟三江保证如何严惩凶手,张大少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爹,打人的是……”张志轩虽然不认得那位与自己老爹并肩而坐武官打扮的人,一旁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那位孟大少他如何能不认得,话到了半截便硬生生卡住了。
“不得无礼,没看见我有贵客在此吗?”张云和一本正经的训斥着自己的儿子。
孟四海一看见张志轩来,立即跳起身来,指着张志轩大叫道:“堂哥,就是他,打我的人就是他的手下!”
张志轩一看这架势,急忙摇头撇清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的人几时打过你,我当时只是在场罢了。”
与张云和比肩而坐的孟三江一双三角眼冷冷的看着张志轩,张志轩与他那种冷厉的眼神一触。立即有些但却的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张云和有些大怒道:“轩儿!到底怎么回事?”张云和知道这事如果处理不好,还真不好下台,这从五品的卫所镇抚使虽然管不到他县太爷的头上,毕竟人家官阶大他两级,万一被他告到济南府面前,自己必然不好受。
“爹,这位孟公子与韩延凌在绣春楼争夺一个清倌人,跟我可没关系,打人的都是韩延凌的人……”张志轩一见他爹的眼神,就知道先把自己摘清了再说,急忙按照韩延凌的要求,一退六二五,全都推到了韩延凌的头上。
张云和见自己儿子如此知道进退,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转而问那位孟四海道:“孟公子,犬子刚才所言属实与否,若他果真参与此事,就算是我儿子,在孟镇抚面前,也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