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来到贾府,此时天已近正午,贾正英也不急着询问“血光之灾”,而是排开酒宴,招待李淳风、陆文绮这两位“有道真仙”用饭,期间各种珍馐美味、陈年佳酿陆续送上。
这些东西,平日里贾正英也舍不得吃一次,现在却恨不得让李、陆二人全都吃光才好,更往几个著名的勾栏院处送上名帖,招来上等的舞女,在席间翩翩起舞。
这些安排,统共用去贾正英一年的俸禄还多,但纵然如此,他却仍怕怠慢了李、陆二人。只是勾栏院中最顶级的舞女,就算太子杨英也未必能随叫随到,更何况是他贾正英,因而也只得作罢。
听着优雅的音乐,看着曼妙的舞姿,吃着可口的菜肴,品着醇美的佳酿,李淳风心中自是畅快。至于陆文绮看这些舞女一个个舞姿优美,却并非媚态横生勾引席上的客人,而是仿佛陷入某种意境之中,自娱自乐着,因此也暗暗点头赞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正英这才要再度问起“血光之灾”一事,想来这次当能问出究竟,于是挥退了一众舞女,以及旁边侍立的仆人,当大厅里只剩下他与李淳风、陆文绮三人之时,贾正英身子前探,压低声音问道:“二位真人,不知可曾吃好,喝好?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下官说,我一定竭尽全力,满足二位真人的要求!”
李淳风闻言哈哈大笑。吃了这么半天酒菜,后面的谎话,李淳风早就编出来了,就等着贾正英询问,现在听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探询,也不再拖延时间,平白吊人胃口,直接将谎话说出:“贾正英啊,你这血光之灾,跟太子殿下有些牵扯,本来若见不到太子,我无从为你化解,自然不愿意告诉你,让你惶恐不安,但既然你保证说,能让我夫妻二人见到太子,我自然不会瞒你!”
贾正英一听进入正题,也顾不得身份,直接起身离席,亲手为李淳风斟满一杯美酒。而李淳风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着,见到酒满,就一口干下,随后再度举杯,让贾正英斟酒。如此连喝三杯,李淳风这才继续说下去。
“太子殿下有龙气护身,我虽不能卜算,但以望气之术观其气运,再与你卜算得出的命数进行对照,大概可知你血光之灾的由来。”李淳风顺手抄起酒壶,仰头一口饮尽,“大约在三个月后,太子殿下恐有一场劫难,能否渡过我卜算不出,但也能推测到,太子少不得被剪除一些党羽,而贾正英,你不幸就在其中。”
听得这话,贾正英果然慌乱起来。二皇子与太子相争,急切之间,根本不可能将其打倒,因而少不得要先剪出羽翼,这在历朝历代中,大多都是如此,兼且一路回府之时,李淳风、陆文绮二人露了一手法术,自然容不得贾正英不信。
“这,这……!”贾正英急的团团转,“要不,要不我干脆辞官,对,就是辞官,我辞官不做,安心当个富家翁,二皇子该不会在瞄上我了吧!”
“哈哈,哈哈!”李淳风放声大笑道,“贾正英啊,贾正英,你可真是糊涂!你可曾听过,骑上虎背,还有能安然下来的么?你辞官不做,要当个富家翁,这种事二皇子等人可会信你?而你没了官身,没有了太子这棵大树,二皇子也不需动手,只是他门下的党羽们,就能让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况且贾正英啊,你这家财可是不少呢!”
李淳风之后又是摇头晃脑道:“也好,也好,今日辞官不做,明日家破人亡,死得痛快啊,也你省得惶惶不可终日,吃不下,睡不着,平白受此折磨。罢了,我既然与你算卦,少不得为你跟阎王求个情,说不定来世,你还能重新为人!”
辞官这种事情,连专心修行的李淳风都能看出不妥,作为能混到东宫为官的贾正英,又岂会想不清楚,只是他过于害怕,不愿意去想,努力忘却着,维持着最后的幻想罢了。但李淳风这番话,终究打碎了贾正英自欺欺人的幻想,将他拉到现实之中。
其实除去辞官,贾正英也还有别的选择,只要手段高明,或许纵然太子失势,二皇子杨钊即位,也不会波及到他,甚至转而得到杨钊的重用也未可知,绝非真正死路一条。但李淳风就想借贾正英的路子,见到太子杨英,因此无论贾正英想出什么解决办法,李淳风都要将之否决掉。
这些,贾正英并不知道,因此瘫倒在地,苦苦哀求道:“真人,李真人!还请救救我,救救我这一家老小吧!”
“唉,你该知道,单纯救你,根本救不得,只有让我见到太子殿下,为其化解一场劫难,让形势颠倒,到了那时候,太子强,二皇子弱,只要你不行差踏错,便可免这场血光之灾。”李淳风所说,在理论上自然可行,但实际上,无论孰强孰弱,争夺皇位,双方总要有一些损失,并非一句“不行差踏错”,这极为宽泛的话语所能概括。
但这时贾正英也无法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况且纵然他冷静下来,也必然认为,只要太子一方扭转形势,他贾正英必能安然无事,日后借着从龙之功,飞黄腾达。其实不光他这么想,满朝文武,这么想的人可不少,否则不会有这许多人掺合此事了。
不过贾正英日后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