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等候了大约一个来时辰,终于零零散散有丹药出炉,被杂役弟子放入玉盘,双手捧着,送到众位长老、首座面前,让他们仔细评判一番。
若说丹药,与之前的法器不同,评判起来更加困难。
盖因在修行界,一件法器的好坏,有十分严格的划分标准,分为上、中、下三品,而同一个品级之间,根据材料与手法不同,又分成上、中、下三等,评判起来有一套非常繁琐的程序。
况且这次崂山外门弟子之间的比试,师门根本不会大方的让他们浪费宝贵的灵材,只是提供一些常见的材料罢了,比得就是铭刻符篆的手法,不同符篆之间的搭配,以及对符篆更深层次的感悟。
而若论符篆,在场诸位长老、首座们,最次也是炼法巅峰的高手,更有几个金丹真人,对符篆的领悟,自然不是才引气期的弟子所能比的,因而一眼扫过,便能分出优劣,评定名次。
可炼丹虽不涉及符篆,其中却非常复杂。即使同种丹方,由于炉火不同,手法不同,各个环节的处理不同,最后炼成的丹药也是不同。或许成丹稀少,或许药效不足,再或许直接炼成一颗废丹,一颗毒丹也说不好。
这并非危言耸听。要知道丹药药性不同,大体分为寒、热、温、平四种,可炼丹之时,丹药中不免夹杂火性,若处理不当,自然要产生一些影响。
譬如一些滋养身体的丹药,如人参养荣丸、当归养血丸、六味地黄丸、金匮肾气丸,这些分别补气、补血、补阴、补阳,本就是让没有修为在身的凡人服用的。若这些丹药里面火性过重,必须搬运周天才能化解,这药炼成又有何用?能搬运周天,谁还吃这些药啊!
而若炼丹之时,所用炉火不对,例如以梧桐木,配合法决,引来一丝南明离火,而丹药偏偏药性燥热,以丹药壮大火性,可以说就是一颗包着离火的毒丹,那么金丹期以下的修为,谁吃谁死,金丹期以上,一旦误服,也不免元气大伤。
这些还是同种丹方炼成的丹药。可这世间许多药材难寻,期间不得不用类似的药材代替,其中变化自然更加复杂难测,丹药炼成之后,想要正确评判自然难上加难。
这时一名梳着羊角辫的童子,捧着玉盘来到清风真人面前,等候着真人的评判。
清风真人却是不急,微微一笑,转头对李淳风、陆文绮以及梅儿三人说道:“我现在考考你们!你们看,这颗丹药炼的如何?”
梅儿就在清风真人身边,眼力自不用说,虽天性畏火,不擅炼丹,可只是评判丹药优劣,还是能够做到的。
而陆文绮,她能从外门弟子里脱颖而出,非是只会打打杀杀之辈,对丹道也略有涉猎,若是两名丹道大师炼成的丹药,可说难分伯仲,自然不是她能评判的。可现在只是一个崂山外门弟子炼就的丹药,且其中高手的丹药尚未出炉,陆文绮自信可以评判。
但这二人都有自知者明,心知她们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清风真人想考验的,不过是李淳风罢了,因此二人都不说话,等着李淳风的评判。
李淳风也不用清风真人点名,早就习以为常,最先来到近前,一边努力回忆着以往看过的《崂山丹经详解》,一边围着丹药转圈,从不同角度,仔细观察着丹药的形状、光泽,寻找其中的瑕疵,随后又轻嗅一下,分辨着丹药流露出的些许气味。
一般来说,丹药的气味既非苦涩难耐,也非辛辣刺鼻,更不会是恶臭以及香甜,而是一种清香怡人,香气不浓不淡,彷如微风送上一缕青草的气息,是那样自然而然……
李淳风看过,嗅过,再以心念感应,只觉里面药力充盈,结合《崂山丹经详解》,最终得出结论,说道:“师父,这丹药品色上乘,并且看成丹数目,推断药力浪费不多。由此,弟子觉得此人炼丹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不错”二字,用得含含糊糊,却是李淳风自信心不足的表现。而他的评判果然有些错误。只见陆文绮上前一步,纠正着丈夫的错误。
“淳风,想来你没有吃过这种丹药,对它并不了解,这才判断出错……”
李淳风连连点头。他根本没吃过固本培元的丹药,而是拿药材当饭吃,对此自然了解不多,这一点陆文绮并没有说错。
“这就对了!咱们崂山,定例配发下来的丹药,比此人炼制的,要小上三分!”
“如此并非师门吝啬,而是无论何种丹药,皆有毒性,例如此丹药,一日之内,只能服下五颗,并且不宜一次性连续服下,每服一颗,均要运功炼化。”
“现在,此人所炼丹药大上三分,若一日服下四颗,已然超量,而若服下三颗,却不到一日之内承受药力的极限,可以说有些浪费时间。”
“这还不是大问题!真正的大问题是,一颗丹药大上三分,蕴含的毒性也大上三分,一次服下一颗,即使马上运功炼化,身体也不免受毒性侵害。虽然并不严重,甚至在突破之时,不知不觉间,通过身体蜕变,就将些微侵蚀抹去,但终究是一个极大的缺点。”
“淳风,我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