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精气神十足,一副修行之人样子”的许观主,却正在琢磨着如何蒙混过关。因为根据桌上散乱的铜板,他居然什么也卜算不出,仿佛有一团迷雾,将那人命运笼罩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痕迹。
许观主早年侥幸得到一部书卷,里面记载一些散碎凌乱的法术。他,人还算聪明,自行整理学习,用了八十年的时间,竟然跨入引气期。但终究年纪太大,身体也好,魂魄也好,都显得暮气沉沉,修为无法更进一步。
许观主也看开了,不在努力修行,反而把心思放在经营道观教导徒弟上。凭借他引气期的修为,用铜板神算,总能窥见凡人命运的一鳞半爪,然后察言观色,说话也含糊一些,这才博得“每卦皆准”的赞誉。
只是现在,铜板神算居然无用,这让许观主颇为头痛,只得一边手捻胡须,装出一副专心推算的模样,一边仔细回忆着之前那人一言一行,推测着他的身份。
“……这人言行举止贵气十足,只是找贫道卜算的人,必然是达官显贵,世家豪门。……衣着么,这必然是云霓坊的布料,自是华贵,可云霓坊是洛阳知名商铺,而他明显并非本地人,这套衣服自然是新制的。”许观主抬眼一扫,那人衣着服饰全都印入脑中,“啊呀,这玉佩,戒指……全都是到洛阳才买的,根本不露点滴信息,显然来上清观之前,特意换了一身,这莫非是来砸贫道招牌的么。”
许观主有些懊恼,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我推说正在感悟天道也就是了,难道他还能闯进来让我卜算不成?还有那静虚,也不查明身份,就将人放进来……”
想到这里,许观主眼睛突然一亮,却是回忆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对了,若非王家的人引路,寻常阿猫阿狗,静虚可不会放进来。……王家的人?样子我绝对认得!只是名字么……是了,王导!”许观主左手轻击一下右手,心中不无得意。
王导在长安为官多年,久不在洛阳露面,也难怪许观主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若非貌若武圣关羽,恐怕现在许观主也想不出王导的名字。
有了名字,王导的一些事情,自然被许观主自脑海中翻出。而在东宫为官这一条,无疑点名眼前这人的身份。并且正是因为这个身份,铜板神算才会失效。
这并非是用**力进行遮蔽,而是真正的卜算不出,无论修为高低,神通如何,运用何种妙法,均卜算不出。并且不单是卜算不出,而是万法不能加身。
想到这里,许观主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恭敬的稽首一礼,然后说道:“原来是贵客临门,贫道刚才失礼了!”
言毕,许观主顺手拾起桌上铜板,收入袖中,摇头笑道:“贵客身份尊贵之极,有大气运加身,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涉及天下苍生,这岂是我一个小道士能卜算的。”
一群大老道,小老道,胖老道,瘦老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目露鄙夷之色,只认为许观主卜算不出,直接厚颜无耻,一个马匹拍上去。当下就有人想出言讥讽。
只是……
“哈哈哈……!”杨英朗声大笑,似乎极为开心,“好,好,好!不愧是每卦皆准,从不妄言!你若能算出我命中吉凶,那才是虚言欺骗!”
许观主双眼从一群“老道”身上掠过,淡淡的一笑。一群蠢货,尚未摸透这人身份,就凑上去逢迎,哪能讨得了好处。当朝太子殿下,岂是容易哄骗的。至少,他一定知道,无论以何种妙法卜算,对他都无用处。
后方王复眼睛一亮,从许观主与这男子的话中,他已经听得明白,这人正是太子杨英。也正因此,他不得不大叹命运的奇妙。就在昨晚,他们还商量着让太子杨英与李淳风来一场“偶遇”,没想他还未与哥哥联系,俩人就偶遇了。
想到这里,王复低声对李淳风说道:“师兄,许观主既然推算完了,那么自然应当轮到咱们了。”
“嗯!”李淳风点了点头,大步从人群中走出,当先对着许观主一礼,“许前辈,晚辈李淳风,听闻前辈道法精深,特来请教。”
说完,李淳风也不做任何隐藏,一呼一吸之间,体内真气与天上星宿遥相感应,展露出引气期的修为,以表示对许观主这位前辈的尊敬。
许观主眉头一皱。若是平常,有一个引气期的同道前来,互相切磋道法,自然是一件喜事,但现在情况不同。既然太子杨英在这里,许观主不能不多想,以为李淳风与那些“老道”一般,特意赶来讨好太子殿下,以求晋身之阶。那么这请教以及引气期的修为,自然也就变成了挑衅。
“好!”许观主一边点头应下,一边借着袖子遮盖,暗掐法决。只见一阵阴风卷过,场中出现一只厉鬼。这厉鬼身体散碎不堪,瘸腿,断手,周身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显然死的极为凄惨。
周围大老道,小老道,胖老道,瘦老道……见到厉鬼齐声惊呼,大多扭头就跑,只有个别几人一动不动。这并非他们胆大,而是已经吓得身体发软,在没有一丝力气用来逃跑。
王复也是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