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从快递员的手中,接过那封蓝皮快件,双手颤颤地好不容易才撕开那层薄薄的硬纸壳,大红的录取通知书,一下呈现在他的眼前,录取通知书上的“燕京大学”的行草,显得特别耀眼夺目,孤狼的眼里,顿时升腾起一层湿湿的雾气,他嘴唇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地问快递员:“这是真的?”
快递员一愣,以前有个范进中举疯了,你不会也疯了吧?不过惊楞归惊愣,快递员还是笑道:“这还能有假?恭喜你了,考取了华夏的名牌大学,一举成名天下知,县里还要奖励你十万元呢!”
快递员的恭喜,让孤狼一下回过神来,他对自己的失态有点不好意思:“大哥,谢谢你了!”
“客气了,客气了!”快递员嘴上客套着,脚下却没有动。
见快递员这样,孤狼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现出难色,有些扭捏地对快递员说:“大哥,看你热的满头大汗的,先进屋凉快凉快?我去告诉我爸这个好消息?”
“——也好也好。”快递员迟疑了一下,答应了,他知道孤狼是去找他父亲要钱的,自然也不急这一时半会,那些个得了个二本通知书的,都要赏个百把快钱的报喜钱呢!
快递员之所以迟疑,是因为孤狼考取的大学,可不是他以前上的那种大学,人家毕业最起码也是个国家公务员,不象他毕业了,却是骑着个三轮四处奔跑送快递,可转念一想,就算以后孤狼当上部长省长,又与他有毛的关系?所以,报喜钱是不要白不要!
孤狼的父亲孤奇民,是一个清洁工,负责离家不远的那条街道的卫生,他当然是临时的那种,现在的正式工,谁还上街扫地?
孤狼七喘八喘的穿过两个巷子,终于看到街道上,穿着黄色马甲父亲佝偻的背影,他停下来,长喘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又抬腿向父亲跑去。
一辆银灰色的奔驰SLR赛车,带着一股疾风,从孤狼的身边飞驰而过,吓了孤狼一大跳,惊魂未定的他,惊魂都还未归位,就看见父亲的身影,就像一片黄色的树叶一样,被秋风吹飘的老高,然后飘落在人行道上,而就在孤狼肝胆俱裂的这一瞬间,奔驰赛车司机左脸上那铜钱一样大的胎记,还有南ABCD-88的车牌号,也一下刻在了他的脑海!
“爸——?!”孤狼凄厉地叫了一声,奋力向父亲跑去,而那辆奔驰SLR赛车,非但没有停车,而是大轰油门,眨眼间便消失在街道上。孤狼这时哪有心情留意这些,他跑过去一把抱起父亲的头:“爸!爸!”
而后,他又转过头对着路人哭喊:“救护车!哪位行行好,帮叫救护车!”
孤奇民嘴里冒着一股股的血,苦笑着对孤狼道:“不、不用叫车了,再说,就算、能够救活我,我们也没、没钱啊!”
孤狼的泪珠就象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在地上:“爸,你放心,有那个撞你的司机出钱!”见父亲看了自己的身后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孤狼疑惑地回过头来一看,路上哪还有那辆奔驰的影子!孤狼的牙齿顿时咬得咯咯响,紧握拳头的手,都要捏出血了!
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听到孤狼的哭喊,立即有人拿起手机呼叫120,等了一会,救护车还没到,但孤奇民的目光,却开始涣散了:“狼儿,箱底,箱······箱底······”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头便一下歪倒在孤狼的怀里。
——一直撑到这个时候,孤奇民才说出箱底这几个字,大概这句话,要不是到了最后的时刻,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败旧的三间青砖平房里冷冷轻轻的,孤苦伶仃的孤狼,在安葬了父亲之后,他不吃不喝整整枯坐了一天一夜,当旧城区那昏黄的路灯,燃亮了的时候,他终于站了起来,揉揉麻木的腿,走进了左首孤奇民的房间。
孤狼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那句话,这话让他有些纳闷,家里都已经是家徒四壁,父亲自然不会给他留下啥钱财的了,莫非是有啥传家宝不成?
房间不大,靠床边,是一个油漆斑驳的衣柜,衣柜的顶上,搁有一口简陋的木箱,孤狼将木箱取下来打开,发现木箱里,除了几件破旧的衣物之外,啥也没有!
箱底?箱底?孤狼皱着的眉头突然一展,难道箱底是夹层?
孤狼猜的没错,当他几砖头将木箱砸烂之后,他发现箱底的夹层里竟然有一个已经发黑了的红布包!
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布包,孤狼发现红布包着的,竟然是一坨扁扁的、黑不溜秋的石头一样的,但却不知是啥的东西!
这是啥东西?孤狼知道父亲临死时还念念不忘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可是他是怎么也看不明白,这块“石头”有啥用,这让他懊恼失望,心情更加沉重。
咦,红布上面有字?失望的孤狼,正准备将那坨“石头”重新包好,却猛然发现红布上,竟然有几行黑色的正楷字,他急忙展开一看,第一眼看到的,是两个字——孤郎!
孤郎?象是个人名,可这怎么与自己的名字这般相象呢?孤狼暗自嘀咕着再看下去,看见一行年月日的日期,只不过这个日期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