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维熙从沉思中惊醒,看向她道,“一日前曾得到快马加急,江北有变。”
“江北?”上官钰眉头上拢,“那江北可是尚奉炫治下?”
任维熙略一点头,“尚奉炫回乡述职不过半月,没想到竟出此事。”
“那……”上官钰还是不解,“陛下让我们留着夜施语,要做何用?这尚奉炫同夜施语可是从不相识。”
任维熙站起身,在屋中踱着步,“三年前,陛下命我建立此地,捕捉林中精怪,说是有朝一日能够用得上,我想,恐怕那时陛下就得到什么消息,故而提前筹备,可天子的心思我等如何猜得透彻,听命便是。”
“是。”上官钰颔首,“属下明白,这几日会好生看管夜施语。”
“恩,下去吧。”
接过命令,上官钰低头一路退了出去,关上大门,让两侧侍卫好生守卫,莫要怠慢。
确定上官钰已然离开,任维熙坐在正厅椅上,冲左侧帐中低声道,“出来吧。”
一人哈哈笑了几声,漫步走出,“王爷安好呐。”
“有你在,无人能够安好。”任维熙瞥向面前男子,内着金丝织锦长衫,外披了一件墨色缎子大袍,腰间坠一玉佩,上题蒹葭二字,颇有些浮华之气。
那人冲任维熙略一低头,笑言道,“此前,见王爷同那夜施语相谈甚欢,装起痴傻如此逼真,令我祁卓傅忍不住思量,如此性情怕才是任王爷真容。”
“呵,祁少保说笑了。”任维熙端量他一番,“说吧,陛下带了什么话来。”
“自是同那江北城相关了。”祁卓傅也不客气,没等任维熙开口,便自顾自坐在椅上,其实按他身份,绝无资格与一王爷平起平坐,只是……这若说起来,便是三天三夜也说不清了。
“略有耳闻,还请详谈。”
——江北城以东二十里处——
“大人,大人。”一将士急匆匆的闯入帐中,“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帐中人正闭目养神,听他声响,睁开眼,问道,“有话快说。”
“是江北,江北城出事了。”
“你说什么?”赵凯光猛然站起身,揪着那小将士的衣领,来回晃着,“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
“是……是外面有谣传,尚家勾结江湖草莽,妄图自立江北为王。”那小兵被拽的险些喘不过起来。
赵凯光一把推开他,在屋中快步走着,低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都尉大人在城中,大人不可能叛国啊。”他猛一抬头,指着地上那人道,“速速去探,定然是哪儿搞错了,诬陷都尉大人。”
“是,是,小的这就去。”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留下赵凯光一个人,坐在帐中。
他年岁同尚奉炫相仿,早年入营也在一起,后来尚奉炫将才出众,步步高升,他也随着一路走来,如今尚奉炫位及都尉,而他也混了个参军。
据他对尚奉炫的了解,叛国之事绝不是他能够做得出的,毕竟尚家在江北根基颇深,尚熹公这些年就剩他这一独子,就算是要反,也总得考量家人性命,日后生存之事,如此莽撞,岂不是将自己同尚家送上刑场。
如此愚蠢,尚奉炫绝不会去做,江北城定是发生了不同寻常之事。如此想着,赵凯光再也坐不住了,他这江北大营可是随着尚奉炫一路而来,驻扎此地,这营中兄弟也都是跟随他二人一路杀出来的。尚奉炫若是出事,他们脱不了干系,与其等朝中动静,还不如他自己探查清楚,为尚奉炫澄清反叛一事。
他是武将,本就是直来直去,一旦下了决定,谁的面子都不卖。吩咐下面人不可轻举妄动,自己则趁着夜色,悄悄向江北城而去。
此时的江北城,城门紧闭,城头上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私自初入,违令者斩!
——尚府——
两日前,商篱雁带回一名俘虏,此人便一直在尚熹公尚攸康手中,当日,尚家管事发现有人被扔进府中之时,尚攸康便命王衍将此人藏匿起来,不允任何人提起,就连其子尚奉炫也被蒙在其中。
尚攸康此举意在防备,其实在尚奉炫回江北述职的半月前,他便发现城中多了些外来人,虽说平日里也有外地散客,可这些人摆明了不简单,他尚攸康这些年能够安稳待在江北这片小地方,一方面是因他本就是个虚职,另一方面便是他在城中四处都安插了眼线,这些人是自商家灭门后才逐渐安排埋伏的。
商家之事让他心中明白一件事,帝王想杀一个人不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至于你位居何职,掌何机要都不重要,君要臣死成不得不死,所以,他需要比旁人都快一步得到消息。
尚奉炫当日埋伏在客栈外的死士被杀,他知道的比尚奉炫要早,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尚攸康便感觉到事情的危机程度,尚家从不惹事,如今的帝王也甚少关注,除了这几年日益显露才华的尚奉炫,但他所居之位尚未到威胁君威之地,况且如今盛世之下,武将不足为惧。
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