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落,自那日得到消息后,夜施语已经走了三日,按照了空方丈所指,她应该距鬼山不远了,擦拭了一下额角汗水,停下步子,在路边的草丛中寻了一处干净地儿,坐了下来,歇息片刻。
天已微暗,这附近并无村落,恐怕今日要露宿深野了,还好,这片人烟稀少,也算是安稳,只是,从昨日傍晚就未再见村落,随身携带的水壶已经干了许久,若不寻到水源,恐怕自己没到鬼山,便已被渴死了。如此想着,夜施语站起身来,拍了拍衣上草屑,准备四处寻找一番。
这座林子一路从闵庄蔓延,向西北往鬼山方向,连成一体,只要随着林子,必能寻到鬼山。
夜施语走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流水之声,看来没有寻错,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追寻流水声而去。
“快点走,偷懒是不!”皮鞭抽动的声响在林中陡然响起,夜施语脚下一顿,没想到这林中还有旁的人,“我可是告诉你们,天黑前到不了下一个庄子,你们就等着死吧!”
那声音再度响起,伴随着呻吟。
夜施语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步子,顺声音而去。
流水声愈响,鞭子挥动之声也愈响。
原来就在河边,夜施语躲在草木之后,偷偷瞧去,这一行共五人,其中两人穿着官差衣服,剩余三人一为年迈妇人,一为孩童还有一名女子,看来应是囚犯。这条路一直往西而去便是大邹国关押要犯之地——西林狱,那儿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既是囚犯,又遇上官差,自己不便插手,夜施语向后退了几步,打算绕点远路去河边灌上水,为路上准备。
“你还给我装死了!”那官差一胖一瘦,胖的挥舞鞭子,打在妇人身上,一边的两人忙上前求饶着,“大人,您别打了,娘亲身子本弱,路途劳顿,她确实是再无力向前了啊。”
“她走不动,爷我就得侯着?”胖官差不屑的哼了一声,“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跟我讨价还价!别装算了,给我起来!”
“哎,我说李哥啊,我看那妇人确实是没有几分气力,要不今夜咱们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如何?”一旁的瘦子着实见不得他这般欺凌,好言出声道,“您看,咱这也走了一天了,只要按时抵达便成,就让他们休息一下吧。”
“你还敢给他们求情?”胖官差当真是谁也瞧不起,一同共事的也不给半分面子,“我告诉你,任维熙,别以为你小子识几个字就在我面前嘚瑟,就算你有学问在身又如何,还不是跟我一起押送犯人?”他抬手在任维熙脸上重重拍打了几下,“我告诉你,老子比你当差时间长,你就得听老子的!”
说着,顺手推了一把,任维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又见那胖官差挥起鞭子,这一次目标是护在妇人面前的孩童与女子。
任维熙咬了咬牙,扑上前去,挡在他三人面前,鞭子落下,背部火辣辣的一片,深吸口气,他问向妇人孩儿,“你们可还好?”
那女子冲他点了点头,“谢谢您,谢谢您。”
任维熙浅浅一笑,才要开口,便听身后拔刀之声,忙转身瞧去,那胖官差,手握大刀,恶狠狠对他道,“你小子当真是不怕死啊,信不信我宰了你!”
要说他不怕,那是不可能,毕竟他任维熙不会半分武功,气力也不如眼前之人,但既然已经出手,断然没有弃之不顾的道理,“你滥杀无辜!”
“我滥杀无辜?”胖官差哈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算是杀了他们,陛下也不会过问分毫。”
“你……胡说。”虽然他未曾见过当今陛下,但一国之君必定不会视人命如草芥。
“怎么,你算哪根葱,见都没见过陛下,就说我胡说?”胖官差拽起他的衣襟,拖到半空,“告诉你,他们犯的可是谋逆之罪,你以为陛下为什么这么麻烦,让他们千里迢迢去往那个什么西林狱,其实不过是希望他们死在路上罢了。”松开手,任维熙跌在地上,“陛下只是不想明说,省得被人说心狠手辣,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就算是,那又如何?”任维熙咽了口唾沫,站起身来,“我既反抗了你,恐怕也是活不成的,他们就算能够活着走到西林狱,也会被折磨而死,既然……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么……”他咬了下嘴唇,“我便是拼了!”
话音刚落,便见他冲上前去,拦腰抱住胖子,一时不查,那人竟被他掀翻在地,任维熙趁自己尚有力气,冲身后喊道,“你们快跑,快跑!”
女子抹去脸上泪水,冲他重重磕了个头,“谢谢恩公。”转头拽起弟弟,扶着母亲,一步一瘸的向前跑着。
胖官差抽出一只手,卡住他的喉咙,呵呵笑道,“就他们那样,你觉得能跑多远,跟我斗!哼!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一脚将任维熙掀翻,起身后抬脚踩在他脖颈处,“大爷我什么人没见过,就你那两下子,还想杀我?信不信我一脚下去踩碎你的脖子。”
任维熙双手死掐着踩在他脖子上的脚,呼吸愈发困难,“那又如何,杀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