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明,商篱雁站在窗前,看向院中,清晨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襟,却仿若不知一般,静静站立。
不多时,大门外有了声响,夜施语推门而入,一抬眼便瞧见窗前的商篱雁,她微怔一下,没料到会见到他。
“我说姑娘,你怎么不走了?”身后跟着两人,其中年长的一位道,“路上不好走,您说还有病人,咱们可不能再耽搁了。”
夜施语回身歉然一笑,“随我来吧。”说着几人进了闲适谦所在的东厢。
商篱雁放在窗沿上的手掌,一点点握紧,面上却看不出分毫表情。
“你既不愿她离去,我不阻挠便是,若你搁不下面子,我去说便可,这般折磨自己又有何意思?”身后的柳揾安走上前来,开口道,“我自认此次是错了,有什么能够补救的法子,尽管说来。”
商篱雁瞥了他一眼,“你没有错,就算是有什么差错,你也不会真的承认。”
“所以,我这几日都要对着你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了?”柳揾安坐在桌前,自倒了杯茶,“我自认倒霉,没什么可说的,你要这般我受着便是了。”
商篱雁没有搭理他,只是看着院中。那两人将闲适谦从屋中抬了出来,一路送到门外的马车上,对她说道,“姑娘,什么时候出发?”
“请稍等片刻。”说着,进了屋,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准备出门。
才一转身,却见柳揾安正站在门口,夜施语眉头微敛,想要越过他离开,却被挡了回来,“你就这么带他走了,几日后可要拆线呢。”
“我自会处理,柳公子不必担心。”见身前人没有退开的迹象,夜施语抬眼道,“柳公子可还有事。”
柳揾安哀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药瓶,“既然你这么打算,那我这专门为闲适谦准备的药就不用给了。”
“你……”夜施语瞪了他一眼,抬手抓过药瓶,“柳公子这条命,迟早要败在这性子上。”
“看着温婉可人,说出的话却半点不饶人呐。”柳揾安轻笑一声,又抬起另一只手,“这次不逗你了,这药可是你师父给的,说你知道。”
夜施语盯着那青花药瓶,接了过来,捏在手中,她确实知道,之前那瓶还是她亲手摔碎在屋门前的,“替我……谢过师父了。”说着,就要离开。
“你这丫头,当真心狠。”他声音虽低,夜施语还是听在耳中,回过头道,“你说什么?”
柳揾安笑了笑,上前几步,凑到她跟前,“你很聪明,有自己的打算,我给了一条退路,你不但顺着走了,而且还不忘临行前给我背后捅上一刀。”
夜施语眉头一皱,“我不明白你所言。”
“你明白的。”柳揾安伸了个懒腰,“不承认也罢,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再会了。”摆摆手,转身回屋了。
夜施语看着他的背影,又看到窗前一直站立未动分毫的商篱雁,咬了咬嘴唇,狠着心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柳揾安走回窗前,站在商篱雁面前,“她走了,你是不是也该回神了。”
商篱雁调转目光看向他,“方才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叮嘱几句,让她注意安全罢了。”柳揾安耸耸肩,“我们下一步要如何?”
“待夜施语一行离开镇子,我二人便启程回江北,会一会那个新上任的江北都尉尚奉炫。”
“好!”柳揾安双眼陡然一亮,他终于等到商篱雁卸下重负的这一天了,无论她夜施语怎么想,他一直都觉得,此人于商篱雁绝无益处,这个人可不是那种会隐居深林,过安稳日子的。当年的商篱雁年不过二十五便已被授予定北大将军的名号,掌管大邹王朝几十万兵马。这样一个人,势必是王者,而不是一个怯懦不敢见人的……鬼怪……
夜施语一行出了洛祥镇,进入前往闵庄的必经之地——那片深林。此时清晨,林中偶有鸟鸣,四周草木安详温和,全然不似那夜模样。
一路颠簸让闲适谦忍不住呻吟起来,夜施语忙看向他问道,“怎么样了?”
“还……撑得住。”他深吸口气,自上了马车,他半边身子便一直抽痛,疼的久了倒也麻木。
“是我不好,明知你这般情况,却还是要坚持。”夜施语垂下头颅,发丝将脸颊半掩。
“你有你的苦衷,我嘛不过是受点累,倒没什么。”闲适谦笑了笑,“只是若师父瞧见我这样子,还不得拾起棍子再暴揍一顿。”
夜施语忍不住笑出声来,“了空方丈是好人。”
“是啊,是个天天没事儿就把徒弟从山顶踹下来玩儿的好人。”闲适谦说得自然,夜施语听得也笑了出来,“谢谢你愿意帮我。”
闲适谦轻摇了摇头,“你应该谢谢我没有拆穿你。”
此言一出,夜施语陡然愣住,“我不明白你所言为何?”
“夜施语,我自幼便在庙中,师父将我拉扯大,对这世间之事,虽然算不上内行,但我也并非傻子。”他轻咳一声,缓缓说道,“你同商篱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