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里外的泽州边境,白帝剑镇着驱魔大阵,结界以驱魔阵为中心,依旧牢不可破地阻挡着所有从泽州蔓延而来的魔息和各种各样的魔物。
前些日子,五灵仙宗掌教亲自出马,在泽州降的那一场雨,也并非全无效果,至少悍不畏死冲击结界的魔物明显少了许多——如此一来,驱魔结界的压力小了许多,越发显得稳固不息,之前默老头亲自出手引起的动荡,几乎如水过无痕。
这对云魖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负手立于高处,远远望着灵光璀璨生生不息的驱魔阵,刀削斧凿般冷硬的脸上阴郁得仿若能滴下水来。
站在他一步开外的是他唯一的妹妹云魅。
君长公主大概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狼狈过了,裙袂破碎染血,鬓发乱糟糟地贴在苍白的脸上,脸颊边上还带着血痕,虽还能站着,但捂着胸口的模样委顿极了,仿佛风大些就能将她给刮倒了——她霸道要强了一辈子,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越是狼狈就越是要挺直腰杆,此刻看着远处那散发着邪魔勿近气息的阵眼,她眼里甚至露出了几分讥诮之色:“白帝为阵……看来你也不是很顺利。”
云魖却道:“区区白帝而已。”
他狂妄极了,只怕此刻她就是说天要挡他,他也会去将天捅个窟窿。
君哥对兄长的秉性还算是了解的,本身也并不笨,沉默了片刻之后,渐渐明白过来她会被带到这里的用意了——她慢慢地瞪大眼,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然而她的兄长连头都没有回,说出的话却印证了她的猜测。
“以魔之血相祭,白帝自破。”
偌大魔界,要论血统,又有谁能比得上他们云氏一脉,及得上他们兄妹?!
以身祭剑……他竟真的是要拿她去祭白帝剑!
她果真是……有一个好兄长呐!
许是她的沉默实在太过不正常,云魖终于回过头来,顿了顿补了一句:“是生是死,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君哥知道她已经反抗不了,命运就这样被定下了——昔年她还有些同情被生生抽魂炼药的莫红玉,却没料到她也是相差无几——她以全然陌生的目光看着唯一的兄长,最后咬牙道:“你会遭报应的!”
却只引得云魖嗤笑了一声:“那是弱者才惧怕的。”
弱者才害怕因果报应,不敢与天相争!
他已经与天争了那么那么多年,又还有何惧?!
若是换了旁人,他是连这些话都懒得说的。但即便如此,到此时此刻也再无话可说了。他抓着早已无力反抗的妹妹,头也不回地往驱魔阵去了。
今日守着驱魔阵的是万剑山的大长老。
不日就要深入泽州决一死战了,想到那些年轻可爱的弟子们就要历经生死,大长老的心情很不美妙。
而事实证明,他不美妙的除了心情,还有运气——
他不认识云魖,也并不十分了解白帝剑,见到云魖的时候,只当是来了个厉害的魔族试图冲破结界——这一点他倒是没有猜错,只是他虽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云魖却没有如他所想那样冲击结界,而是反手将手中一物丢进了驱魔阵中……
乍一眼看,似乎是个人……或者魔。
人落进驱魔阵是什么妨碍的,但此阵对魔族却很不友善,掉进去是绝没好下场的……所以,这突然出现的家伙是要做什么?
大长老有点儿懵逼。
他这一懵,就已然失去了阻拦的先机。
于是,他眼睁睁就看着驱魔阵一点点染上血色,很快就从灵光盎然变成了血气冲天,非但不能再为结界提供力量,反而使结界隐隐有了坍塌之势……大长老差点儿要疯!
最紧急的信号立马送了出去。
明炎峰上各宗派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羽化子来得最快,赶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此处血光冲天,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等到了近前,果然就见驱魔阵已经彻底化为血阵,结界开始飞快地崩塌,魔息如乌云般翻腾而来,夹杂着诸多的魔物——铺天盖地倾轧而至,宛若末日景象!
结界破。
九州危矣。
——陆续赶来的各宗派掌教弟子个个都面如土色,生了如此念头!
“师兄……”
夷则正协助无欢真人构建大型且远距离的传送阵法,来得晚了一些,乍然看到如此情景也变了脸色。
羽化子的脸色也不好看,只低叹了一声:“当真是丧心病狂了……”
夷则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转头看到血光冲天的驱魔阵和被血色掩盖已经看不见踪迹的白帝剑……她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以身祭剑,用魔之血遮蔽剑气和灵性……能侵染白帝的魔血……师兄!”
“别慌,不会是莫弃那小子的!”
“可是……”
羽化子却不再理会她,而是身如利剑,朝着结界崩碎的地方落了下去,只余袅袅余音响彻:“诸君,人间危如累卵,战争已经提前,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