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戊林明显愣了一下,不免多看了她几眼,见她神色淡然,不似作假,才露出了一份异色:明炎草一直被不少药师和丹士誉为仙草,明炎峰也是以此立派,哪想到在这女子口中,竟只得到了“不错”二字。
清歌已经将盖子合了回去,见开物托着腮没有开口的意思,就开口问了一句:“先前说还要再等几日,怎么才一日,灵草就成熟了?”
她开口,虽然语气平淡安然,但比起开物,总还是客气许多的。
赵戊林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解释道:“今年的明炎草确实还要再等上几日,这是去年留下来的,只剩下这五株了,师父吩咐送来,说是定金。”
虽然已经猜到,但这话一出,开物还是不高兴了,哼了一声:“说好的是最新鲜的灵草,你们却拿陈年旧货来搪塞我们?”虽然被封在玉盒内,这五株明炎草的灵性几乎未失,但他还是觉得吃了大亏。
赵戊林仿佛早就知他会是这般反应,微微一笑,解释道:“师父说,等过几日灵草成熟了,还是会送十株刚出土的过来的——这五株,不过是定金。”
开物这才缓了脸色,嘀咕了一句:“你师父倒是大方。”然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腰间解了如意袋下来,放到了桌上,“既然你们也算是有诚意,这猫妖就先拿去吧。”
“多谢。”终于达到了目的的明炎峰大弟子这一刻才勉强算是喜形于色,伸手就要将如意袋拿过来。只是,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够到,这装着猫妖的袋子,就被另一只手给按住了。
清歌没有看他,只对着开物摇了摇头,很明显,她并不认同这样将猫妖交出去。
她还记得那猫妖那样理所当然地说过:我喜欢他,他喜欢我,就是这么一回事。
开物是真的没想到情感寡淡稀薄如清歌,往日里事事不关己,而今竟然也会横插一脚,他在短暂的讶异之后,忍不住按了按额角:“小歌儿,你这是连我都不信了?”
清歌定定地望着他,目光看似淡然安静却澄澈明净,少顷,她仿佛自己想通,慢慢挪开了手。
一旁的赵戊林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将那如意袋拿到了手中,另一只手顺手捏了一个法诀,按在如意袋上,清光一闪,闭合的袋子上忽然冲出一团影子,在袋子上方凝成一只虎皮猫的模样,朝着他呲牙,无声地发出叫声,神色狰狞。
“不曾有假吧?”开物嗤地笑了一声。
赵戊林收了手,那猫妖的影像顿时消失不见,他将如意袋收入怀中,抱拳告罪:“失礼了。”然后又道:“家师还在等着我回去交差,就不多叨扰了。”
说罢,就要起身告辞。
他为猫妖而来,如今达到目的,自然不愿多呆。开物也更不想他多留,自然不会拦他,只指了指桌上的食盒,让他给带回去,这才挥了挥手,也把他给打发了。
等他提着个大食盒走了,这少年把手伸到袖子里,掏呀掏,探到最里面才终于又掏出了一只与方才给出去的那只一样的如意袋,慢悠悠地拉开袋口,将摆在清歌面前的玉盒子捞起,塞了进去。
清歌望着他和他手上那只袋子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这位昔年的匠神,而今的酆都之主被他盯得不自在,嘿嘿笑了一声:“出门在外,这种方便的东西,总要多备一些的。”他道,仿佛怕清歌不信,又加了一句:“拳身上还有一些,酆都出产,别无分号,你要是想要,可以找他要一些。”
清歌:“……”
……
……
初时,清歌以为开物另有什么打算,却不想他没过多久就伸了个懒腰,说声称要去睡了。
身为上神,数年不合眼都不算什么稀奇事,可他竟真的施施然转到自己房间,径自脱衣脱鞋上床躺下,被子一盖眼一闭,果真睡了。
被撇下的清歌良久无言,想了想被留在山下水潭边的莫弃,又想到了无音讯和花陌和云离,再想手段频出的鬼后,实在觉得没有什么睡觉的心情,就索性闭目开始调息。
她体内的情况已经不是凭调息就能扭转的,但总是能压制几分便是几分。
如此便是一眼无话。
早上开物起床出来,第一句话就是:“果真令神失望,我还以为那姓裴的小子,总要弄出几分动静来的——倒是我们高看他了。”
清歌睁开眼,神色无波,眼底却隐有波澜,并未开口。
明炎峰送饭的小弟子准时地提着食盒来送餐了,开物只喝了小半碗白粥就觉得无味,照样打发了清歌去给莫弃送饭。
太阳已经渐渐升起,随着阳光穿透浓重的雾气,弥漫了明炎峰方圆的浓雾才渐渐散去,复又展露出山明水秀的灵气景色。
清歌到达水潭边的时候,水潭依然被瀑布震荡得水波荡漾,水气弥漫方圆,她走了一圈,才在背着水潭的一棵树下,看到了倚树而睡还没有醒来的莫弃。清歌悄无声息地过去,俯身而望——许是真的累了,他睡得很沉,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即便是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