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便呵呵地笑了开来:“木樨姑娘蒸的点心可是云落山一绝,可算有口福了。”
莫弃也跟着她呵呵呵地笑,一副人畜无害,温和好相处的模样。周围的人见他这般好相处,也乐得与他多聊几句。他就这么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侃着,一边留意着旁边清歌的动静。
此时那叫“絮芳”的少女正拉着清歌说着话,手上拿着一个饰物,遮遮掩掩地好像在问“做得怎么样,什么越的会不会喜欢”这样的问题,清歌蹙着眉,似乎很是苦恼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莫弃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道这丫头问谁不好,居然跑去问清歌,清歌哪里会知道这一些!
果然就见她说了一句:“太花哨,男人带不好看。”
絮芳果真大受打击,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眼看着都要落下泪来了,清歌却眨巴着眼,一连的无辜,不太明白她怎么这样大的反应。
莫弃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凑过去瞟了一眼,却见少女手中那一串东西不仅有着红豆,还串了其他一些珠玉,非常繁复精致的祥云样式,可见是用了不少心思的,只是好看是好看,确实也如清歌所言,太过“花哨”了。
他面不改色地笑道:“很漂亮呀!放心好了,喜欢的姑娘送的,再花哨也要带的,带了就好看了!”说罢,还凑到清歌耳边,悄悄地补了一句:“要是清歌送的,就是一朵花,我也照样带出去,看谁说不好看!”
清歌侧头望了他一眼,忽然伸手,在絮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从她的飞燕髻上取下了一朵玫红色的簪花,递给了他:“送你的。”
莫弃差点吐出血来!
什么叫做“不做死不会死”,他而今可算是明白了。
他抹去额间突然冒出来的黑线,心想还好那个咋咋呼呼的风羽不在此处,不然此情此景非得笑死他不可的!等他看到清歌眼里若有似无的戏谑时,心中不知怎么地闪过了一次讶异一丝担忧,更多的却是喜悦。他接过了清歌手中的簪花,然而反手插到了她的头上。
“我的就是你的。”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拉住了她摸向簪花的手,道:“别动!”然后仔细看了看,才笑道:“很漂亮!原来清歌是适合带这样的簪花呢!”
清歌简单随意的发髻之上除了绑发的发带,一向是没有多余的饰物的,如今那一朵簪花插在她的发间,让一向有些清冷素淡的她顿时多了几分艳色,确实是好看了。
絮芳也不介意这一对男女自说自话地拐走了她的簪花,只掩嘴笑了起来,神色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你们感情可真好!唉呀,要是什么时候韩越哥也能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一句话,惹得周围一阵善意的笑声。
“小妮子,也不知道害臊!”那妇人笑骂了一句,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卜族的婚嫁风俗比较开放,她们也都是过来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看向清歌和莫弃的眼光,也满是良善和祝福。
絮芳羞恼,红着脸就跑开了。
一旁另一个老妇就指着絮芳跑去的方向,笑着对莫弃和清歌道:“你们也可以去看看的,观星节是年轻人的节日,里面有卜斗,还有溜杆和赛歌,可比陪我们这些老人家要强多了!”
云落卜族以卜算立足,所以的“卜斗”必然也与卜卦衍算有关系,“赛歌”也好理解,却不知道这“溜杆”又是什么。莫弃见靠近篝火的那块出离的热闹,正想拉清歌过去看看,却听另一个年纪轻些的妇人已经笑着道:“阿婆真是年纪大了,他们小两口恩恩爱爱,可不需要再去找缘分了!”
“不找缘分,去凑个热闹也是好的嘛!”老妇人当面被驳了面子有些不高心。
莫弃眼见着不妙,再待下去说不得要卷进这些妇人的争论之中去了,当下就拉着清歌站起来,笑道:“婆婆说得对,我们去凑个热闹,长长见识!”
小山坡上以篝火为中心,到处都是人,外圈的都是凑热闹的老年与中年人,三五七人凑着一起聊着家常,八卦八卦谁家的姑娘会和谁家的小伙在一起。往里走去,年轻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莫弃拉着清歌走在人群中,从容淡然宛如走在花前月下。
“好热闹,比天界的琼浆宴还要热闹。”清歌看看这边,望望那边,忽然说了一句。
莫弃“唔”了一声:“他日若要隐居,其实蓬莱这样的地方,倒是不错的。”他说“蓬莱这样的地方”,却没有直接说“蓬莱”。
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清歌。”他拉着她的手,忽然叫了一声,四周人来人往嘈杂无比,他的眼眸中却只有她的倒影,头戴簪花,比之平时更加清丽明媚的模样,“等此间事了,我们找一个这样的地方隐居,如何?”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平常淡然,然而眼眸深处的忐忑和微凉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和害怕。
清歌的手指也是凉的,她并没有什么犹豫,就回了一句:“我并不能离开天界太久,终归是要回去的!”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