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初七从容的换了一个方向刺针,微笑着提示他。
“你说你爹怀着你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针尖猛地下去。
“喔!”那人疼痛不已,可这时却听到“爹怀孕”几个字,一时没有忍住,呵的一声,便放松了情绪,抽气着憋痛不止……很快,夏初七手上的缝合便已经到了最后一针。
“好样儿的你。”
她剪掉线头,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朝那人赞许一笑,“你这么勇敢,一定会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好好养着身子,等到战事结束那天,回去迎娶鞋垫婶儿家的女儿。”
“晋王妃还是这么独领风情。”
一句调侃的话,从夏初七的背后传来。可惜她听不见。
迟疑一瞬,李邈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皱着眉头又喊了一句。
“楚儿?表妹?”
这一回她拔高了声音,可夏初七仍然毫无反应。两个人离得这么近的距离,李邈当然不会以为她只是太过于专注手上的活汁导致听不见。
面色猛地一变,她手按腰上的长剑,向前几步,走到她面前。
“楚儿?”
视线里出现的脚,还有脚上的青布皂靴,落入了夏初七的眼帘,熟悉感也随之扑面而来。她惊喜得心里一窒,慢慢抬头,看到那人的青布袍角,还有腰上靓蓝色玉带,以及一柄锋芒灼眼的宝剑——
“表姐,你怎么来了?”
她一脸的喜色,迎上的却是李邈黑沉沉的脸。
两年不见,李邈的样子比先前似乎更为内敛深沉,一双清冷的眸子也更为深邃。她没有说话,看着夏初七的脸,答非所问。
“事情做完了吗?”
夏初七看着边上愕然的小战士,点点头。
“做完了。不过你黑脸干嘛?谁惹你生气了?”
李邈紧紧抿住嘴,一个字也没有说,冷不丁扼住她的手腕,便往外走。夏初七一怔,在医疗队里无数伤员和医护人员吃惊的目光注视下,她甩了甩手,李邈方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男装,咳嗽一下松开了她,低低说了一句。
“有话问你。”
“问就问呗,这么凶。”夏初七半嗔半怨的瞄她一眼,一边揉着手腕子,一边踏出医疗队的帐篷……
外间是凉飕飕的北风,她缩了缩脖子,直视着迎风而立的李邈,似笑非笑地翘起唇,“表姐,你又长帅了,怪不得这么跩。说吧,有啥要问的?”
李邈拉下脸,“别嬉皮笑脸。”
夏初七眉梢扬得更高,“咦,我怎么着你了?恨上了咧。”
李邈鼻翼里哼了一声,似是生气,更似埋怨。
“楚儿,你可真行。两年了,为何不告诉我?”
见她紧紧盯着自己,眸子有心眼有恼怒,夏初七便晓得是耳朵的事儿被她发现了。她嘿嘿一乐,随意地抬手搓了搓两只耳朵,笑吟吟的道:“你好意思说?你有多久没来看过我?左右不过是家书来往,交流只用纸,又不用我的一对招风耳。说不说无所谓啦。”
原本想到她的失聪,李邈心里极为沉郁。可如今看她轻松的调侃自己,知道她最痛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由一叹。
“可还习惯?”
在李邈的面前,夏初七向来放松,她眨了眨眼,继续痞气十足的调侃,“那得看你问的是什么了?是住的地方,是吃的食物,还是用的男人?”
李邈无可奈何的瞪她一眼。
“贫嘴,问你的耳朵,可还习惯?”
“耳朵很好。”夏初七古怪地一笑,“就是眼睛不好。”
她的玩笑话,差点儿没把李邈给吓傻,她张开五指在夏初七的眼前晃了晃,见她一双乌碌碌的眼珠子一直跟着自己的手在转动,方才松了一口气,好笑地垂下。
“眼睛哪里不好了?”
“若不是眼睛不好,为何表姐来了居庸关几日了,我都没有瞧见?”
这话一语双关,听得李邈微微皱眉。
“这事,你都晓得?”
“嘿嘿,那是必须的。”夏初七得意地揉了揉自家耳朵,“我说过了,我这是顺风耳,近的东西听不见,远的就可以……我听见你入居庸关城门时的脚步声了……”
李邈哭笑不得,“我是骑马入城的。”
“……我说的就是马的脚步声。”
看她耍贫嘴狡辩,李邈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感谢她的乐观。定定看她好半晌儿,方才暗自一叹,把她拖到背风口,低低道:“我听雪舞说,那一日好像在居庸关外看见了你,这才赶来的。”顿一顿,她又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厉害!知道我是在找你?”
“当然。”
“找你就一定有事?”夏初七笑个不停。
“说不说?”李邈严肃着脸威胁,手扶上了剑柄。
“说说说,女英雄,别杀我!”夏初七竖起两根指头,好笑地俯首贴在她的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