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庄富泉那隐约激动的声音,龚建兵那双强忍着泪光的双眼都是止不住的更加红了。眼眶深邃,有着朦胧雾气在翻滚。
龚建兵强咬着钢牙,一言不发,就这样敬着军礼,矗立在办公桌前,一双眼光激动的对视着庄富泉,久久无言。
“坐!”好久,庄富泉这才揉了揉眼角,不着痕迹间抹掉了那湿润的水渍,随后他才笑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你这一走,都十五年了!”
龚建兵的身子微微一僵,激动的眼神瞬间颓丧下来,有着化之不去的浓浓哀伤。十五年了,当年一怒而去,如今已是十五年。短短人生几十年,又能够分作几个十五年。
龚建兵和庄富泉两个人的心情都是有些沉重,两人相对而坐,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彼此对视,那两双皆都是深邃刚毅的眼瞳,在这一霎那进行了十五年来的第一次观望,对视。
“队长……”好久,龚建兵深吸口气,强压下内心中的复杂情绪,轻声说道,“当年的事,我现在想明白了。所以,我这里,早已经放下了。”
说话间,龚建兵右手握拳,轻轻的锤了锤自己的左胸口,那是他的心房,住着一颗心脏。
“放下了吗?”庄富泉抬头轻笑,笑容有些苦楚,“如果放下了,今天,你也就不会再来这里。”
“不,队长,我这次来……”龚建兵闻言顿时坐直了身子,想要辩解,然间庄富泉摇头摆手,制止了他。
“当年的事,是我做的不公允,让你受了委屈,才一怒之下离开了狼牙。所以,你恨与不恨,怪与不怪,我都能够理解。一切的错,都在我。”
一道无奈的叹息响起,庄富泉整个身子似有些无力的倚靠在了座椅上,他闭上了双眸,似乎有些不敢去对视龚建兵那双执着而倔强的眼神。他在愧疚,他始终放不下当年的那件事,他还在耿耿于怀。
看着庄富泉那有些沉痛的语气,以及微微有些痉挛的嘴角,龚建兵的整颗心也是悲沉不已,脸上的神色也都是变得深沉。
“队长,我真的不怪你了,是你还没有彻底放开。”龚建兵无奈苦笑:“这一次我前来,只是为了来看看你,看看狼牙的这群老朋友。不然,今天就不是我一个人来这里了!”
“老朋友?冰狼……不,现在应该叫你狼鹰,猎鹰突击队现役队长,你还记得你在狼牙的这群朋友?你还记得,他们这群曾经跟你一起浴血奋战的兄弟?你还记得,他们与你一起同生共死的诺言?”提起老朋友这个词汇,庄富泉陡然睁开双眼,那一双原本悲痛的眼神霎那间变换,满是惊怒之色。仿佛间,他像是一只被踩着尾巴而愤怒的猫。
看着庄富泉忽然间大变的态度,龚建兵的脸色一变再变,显得复杂无比。好一会儿之后,他满脸苦笑的摇头,“队长,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您带出来的兵,我是狼牙走出来的战士。即使我现在已经不属于狼牙,但我的心里,依然记得您,记得狼牙的那群战友兄弟,记得和他们同生共死的诺言。”
“虽然,因为当年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但我并不恨您,也并不恨兄弟们。我唯一嫉妒,也只是嫉妒一个人。”龚建兵强忍着复杂的情绪,强作平静的语气说道:“当年,我选择离开狼牙,投奔猎鹰,我没有其他的心思,我只是想证明,我不比他差,我比他更优秀。”
“队长,我没想过,我从没想过,事情它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龚建兵满脸的苦楚,却又无处发泄。
当年因为他的加入,原本士气低靡的猎鹰突击队士气大振,随着他的领导,最终让猎鹰的名望日渐升腾,一跃成为了东南军区的一把尖刀。
但龚建兵没有想到,在多年过后,曾经整个东南军区最为辉煌的特战大队,狼牙尖刀竟会一蹶不振,并面临着随时都将被解散的危机。
狼牙萎靡,猎鹰崛起,这两支自创建开始就相互较劲争锋的特战大队暗中开始打起了政治争斗。两支特战大队的上级领导相互较劲,都想要强压过对方一头,以此证明自己的领导能力。
所以,狼牙一蹶不振,让猎鹰大队的领导找准机会,意图一举击垮狼牙的意志,从而一举获胜。因此,这才有了现如今的猎鹰整编扩展,这和他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龚建兵心中虽然很想要将那个人踹下神坛,但他却从未想过让狼牙面临危机,并被解散收编。这不是他想要的,毕竟他曾经也是狼牙走出来的兵,他对狼牙也是有着深厚的感情。
所以,此时此刻被庄富泉误会,龚建兵的心头就宛如被千万根钢针在狠狠的锥刺,将他的整颗心都是刺得血淋淋的,剧痛难忍,让他的呼吸都是变得急促粗重。
“算了算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庄富泉长叹一声,他是真的觉得累了。
“今天既然你是来看我的,那我们就不再谈那些工作上的事。聊聊吧,聊聊你这十五年的生活。等晚点的事儿,陪老子好好喝一盅。”庄富泉轻笑道,扫去了心中的雾霾情绪。
“叫上他吧!”龚建兵强笑一声。
“合适吗?”庄富泉抬眼看着龚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