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离席得早,可咱们还得继续喝。”
“对啊。”
“来,喝!”
“来来来,倒上倒上。”
“旆王,我敬你一杯,来,干了,可不许剩下一滴。”
永熹拿起尊,朝着江沛宁一示意,仰头喝下,并将尊倒过来给众人看,一滴都滴不下来,手背一抹嘴:“该你了。”
众人哈哈大笑,看着美得胜过女子的江沛宁,纷纷起哄,江沛宁大笑两声,连喝两尊,倒过来,得意洋洋道:“到你了到你了,快喝,快喝!”
永熹微微一笑,直接拿过罍,整罍地倒到嘴里,几大口就给喝了个精光,手一摆,眉尖一挑:“端王殿下,请。”
江沛宁一拍大腿,兴奋起来:“好,好酒量!今日才发觉,旆王殿下竟是海量。好啊,太好了,哈哈哈哈,旆王,今夜你我,不醉不归!”
永熹笑笑,亲自给江沛宁倒了一尊酒,递到江沛宁的手:“我可不敢说什么海量,只是这肚中,稍有些空地方,尚能挤下些酒水,殿下要比酒,不若两日后我上贵府叼扰去。届时,咱们两个,再慢慢地比试。今日是太子的婚宴,要是因了我不胜酒力而搅和了,我可担当不起,还望殿下多多体谅。”
江沛宁微微不悦,却又很快高兴起来:“好,就如你所说,不过,今日你我之间,还没个完,你休想太早离席,咱们两个,今日不分个高低,但是必须要喝个高兴。”
“这是自然,那我便不客气了。”永熹接过旁人递过来的酒,给江沛宁倒了个满尊。
江沛宁爽快地大笑起来,一口仰尽:“哪个要你客气了,来,再倒!”
太子走在晖秧道上,因喝了几尊酒,脑子有些发晕,踉跄着,差点摔跤,好在卫宋一直虚扶着太子,迅速扶稳太子,才没有让太子在大堆的奴才眼下出糗。
太子满面通红,寒冷的冬日里,竟热得好似身上会冒雾气似的,有些雾腾腾的模糊,从墙内伸出的一枝梅树梢头傲立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红梅,太子站定身子,脑袋微偏,定定地看着那朵红梅,在寒风之中,凛凛而颤。
太子笑了一声,卫宋抬起眼梢看了一眼太子,只见太子的嘴角微微翘起,似笑又不似笑。
“红梅梢枝尝出墙,绿茵纤葙繁嘉旁,未到年岁男儿郎,我却独来娶新娘。”太子给自己编了一首打油诗,轻声自嘲着,又朝前走去。
这晖秧道是去广明殿最近的宫道,太子从喜宴出来既不愿去太子宫,又不愿意让人知道,在宫道中彷徨踌躇了好久,一边思索一边慢慢走,当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在晖秧道上了。
踉跄一步,差点摔倒,被卫宋扶稳脚步之后又看爬到墙头盛放的红梅和花托上的那一点点绿色,不知怎的,一份孤寂从心底义无返顾地升腾了起来,盛满了他整个胸腔,话也说不出,气也喘不出。
走过晖秧门,拐过一道门,却见王后停在了不远处,华丽的衣裙在寒风微微摆动,正慈爱地注视着自己,太子愣了一会儿便回过了神,走到王后的身前,行了礼:“儿臣参见母后。”
王后扶起太子,双手抚平太子的头发:“尧修,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反问了一声:“那母后怎会在此,天寒地冻的,母后怎不在宫里?”
王后却并没有急着回答太子,而是拉着太子的手,转过身,缓步走向广明殿:“尧修,父王在世的时候,你是唯一的孙子,父王非常疼爱你,甚至可以说是溺爱。那个时候母后不懂,为什么父王会这么喜欢你,直到前几天母后才知道,原来,你会接替父王的心愿,完成大一统的重担。”
太子一头雾水,疑惑道:“母后,你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王后拍拍太子的手,示意他安静地听着:“你听不懂没什么奇怪的,我刚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父王临走的前一个月,吩咐大王给你和丞相的长女赐婚,那个时候母后并不是很明白。既然给你赐婚,为什么要给你找一个长你两岁的女娃娃呢,要是年长,也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可是,尧修,母后真正不懂的是,既然父王知道你要担起将这天下大一统的重担,又为什么给你赐下一个扫把星呢?”
“母后,你越说越奇怪了,什么担起大一统的重担?什么给我赐下一个扫把星?王爷爷又不是神仙,怎么能预测到我将来要做的事呢,母后啊,你是不是睡魇着了?”太子停下脚步,看着稍显激动的母后迷茫地问着。
“你说母后睡魇着了?”王后难以相信地指着自己,“尧修,我是你的母后,你竟这样说自己的母后。”王后的胸口起伏不定,看着太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委屈又生气,自己全心全意地为儿子作着打算,却被儿子这样说。
太子也发觉自己说出的字眼不合适,当下便认了错:“是儿臣罪过,儿臣在这里请母后原谅。”
王后眨了几下眼,将眼泪逼了回去,朝着身后的翟兆先挥了下手:“都给我守着,谁都不许进来。”
翟兆先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