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鸟群压迫的越来越暗、越来越低,而船上被展昭刺破、砍伤的飞鸟尸体也囤积的越来越多。
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动着双手,懂武的挥动着刀剑拳头奋力抵御,不懂的则一把一把的将尸体抛入水中,让它们的灵魂在潭渊中流放。
展昭一个回旋击杀,将围绕着自己的飞鸟砍落。他看着地上成堆的尸体,忍不住在眉宇间鼓起座小山丘——好像从刚才开始,这些怪鸟就不住的围攻自己,并不断的往他胸前扑,可薛楚善明明说过,这些海上的霸王鸟只对新鲜的眼珠感兴趣,难道自己面前的这些鸟同其他的有所不同?
他正径自疑惑,空中已又有不少只直奔他袭来。展昭仰身闪过,手上的巨阙同时追击,剑气如虹,将其中一只鸟劈作了两半,旁边那只也被他削断了一边翅膀,鲜血如红花顷刻绽放。
耳畔振翅声频频传来,展昭捏紧了宝剑,小心应对,不敢有半分松懈。
白玉堂此时酒意已醒了七八分,他觑了眼窝在自己脚旁颤抖的人,忍不住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叶君兰将脑袋自臂弯中抬起,仰头看白玉堂,却未敢说什么。
白玉堂问他:“展昭呢?”
叶君兰指了指船头,想了想,又指了指船尾。
白玉堂又踹了他一脚,“到底哪边?”
叶君兰摇摇头,委屈道:“原本在前面,后来好像又看他去了后面,现下我也不知他在何处。”
白玉堂眉头跳了跳,觉得问了也是白问,不如自己去找的省事。他抓起寒月,起身欲走,顿了顿,忽然背对着叶君兰道:“躲到桌子底下去。”说罢,身形已不见。
船本就不大,因此想要在上面找一个人并不困难。何况白玉堂和展昭之间总有种无形的默契存在,有默契的两个人想要找到对方就更加容易。
此刻白玉堂已凭着感觉走向了船尾的方向。那里围了许多人,所有人都一脸惊恐的望着同一个方向。
白玉堂也向那个方向望去,他发现在近乎百只丑陋的黑鸟中间似乎有个人,而且还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人。
四爷蒋平已眼尖的看到了白玉堂,他急忙跳过来,对他道:“五弟,你可来了!展小猫在里面呢,你快想想办法。”
白玉堂眼眸已眯了起来,视线直直的盯着那团黑鸟,问蒋平:“怎么回事?”说话时,他已用拇指将自己的宝刀推开一寸,锋利的刀锋上映射出幽蓝色的冷芒。
蒋平擦擦额间渗出的细汗,道:“原本那些大鸟只是胡乱攻击的,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发狂的同时转向展小猫袭去,就好似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他话还未说完,白玉堂已经握着寒月冲向了鸟群,他的刀已出鞘,幽冷的光芒显得更加诡异。
蒋平的嘴还半张着,他望着白玉堂的背影,感觉有无数慑人的寒气自他周身向外散发,以至于那些飞旋的黑鸟都减弱了飞翔冲击的速度。
展昭被围在圈内,利剑如芒。对付这些飞鸟他虽费不得丝毫力气,可是长时间的围击下来,他的额间还是有豆大的汗珠滴落。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霸王鸟为何发了疯一样的全都围击在他周围,就好像原本温顺的公牛突然受到了红色的刺激而发癫发狂失去了理智。
就在他神经紧绷的胡乱猜想之际,黑压压的空间里倏然乍开一道亮眼的白光。展昭下意识的向光亮处望去,正面对上的竟是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狭长美眸和满是自信的俊朗容颜。
举剑的手臂缓缓垂下,四目相对,唇角笑容绽放。
霸王鸟的突袭惹得船上众人全都忧心忡忡,惊魂未定。
天空又重现了光明,天却突然阴了下来。
掌船的蒋平看了看天色,心内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
展昭和白玉堂忽然并肩走了过来,菥蓂正抱着双腿蜷缩在船角的一边,她的手中还紧紧的握着展昭给她的匕首。
展昭走过她身边时,不由得睨了她一眼,而他身旁的白玉堂已对蒋平开了口:“四哥。”
蒋平在展昭肩头拍了拍,又拉着白玉堂的胳膊指着天边,道:“五弟,你快看看,我怎么觉得要变天儿。”
白玉堂仰起头,眯起眼睛刚要向远处眺去,脚下的船体却猛然一震。
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又陡然揪起。展昭和白玉堂静立在原地,警觉的将耳朵竖起,然而四周除却风声水声和人的窃语议论声竟是什么都听不见。
展昭和白玉堂互视一眼,又与蒋平对了对视线,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脚下的船突然又是一阵猛烈的晃动。
比起第一次他们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一次的晃动却明显比之前那次要剧烈了许多。他们虽然双脚如钉子般贴在船上,但身体还是随着巨大的水流波浪一下一下的起伏。
海底的生物显然不打算给他们太多喘息的时间,因为第三波的撞击已经冲了过来。这一次的冲撞比起第二次又猛烈了好几倍。他们只得弯下腰,用手抠住船帮,以使得自己不至于直接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