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的推开房门进去,又习惯性的关了门。脚才落地,一阵奇香扑鼻,使他的心思一下子被打断。
抬起头,他这才发现展昭正背对着他坐在桌前,在他的眼前还摆了两碗面条。
笑容不自觉的自唇边漾开,白玉堂背着手,轻步向他背后走去。
听到背后的响动声,展昭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来了。他放下碗筷,摸一把嘴,也不回头看,只在桌旁边的位置点点,道:“坐下一起吃。”
白玉堂捋了捋头发,一偏身,在他旁边坐下。他看着碗里的面,忍不住打趣道:“唐家的厨子定然是个女人。”
展昭抬了抬眼皮,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
白玉堂提起筷子,挑起几根面来,面上依然带着笑,“若不然,谁肯三更半夜给你做吃食?”
展昭看着碗里的面,眨眨眼,“可这是我做的呀!”
白玉堂怔了怔,仿佛没听清,又确认一般的问道:“你说什么?”
展昭耸耸肩,继续吃面,不理他。
白玉堂将信将疑的将面条塞进嘴里,由于放置了有一会了,面稍稍冷了一些,不过这并不影响整体的味道。他吃下第一口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
“这是……你做的?”他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吃下小半碗,白玉堂忽然觉得这味道,好像似成相识。
“等等,”他忽的放下筷子,“之前在开封的时候……那也是你做的?”
展昭端起碗,将碗底的汤一饮而尽。他拍了拍肚子,一脸满足的对白玉堂笑了笑。
没有得到展昭的回答,但他此刻已是不用再回答了,因为白玉堂心里已经再清楚不过。他端起碗,迅速将碗中的食物吃光,然后将碗向前推推,等待着展昭的问话,他知道他一定会问自己。
果然,展昭见他吃完,开始张口同他说起话来:“酒足已饭饱,来说说吧。”
白玉堂悄悄把眼睛挪向桌上的茶壶,故意装傻道:“要我说什么?”
展昭又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挑着眉道:“你不知道我想让你说什么?”
白玉堂眨眨眼,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应该知道?”
展昭不在说话了,只是他眼睛仍旧盯着他,一双眼眸清亮的可怕,。
白玉堂嗽嗽嗓子,摸了下鼻子,道:“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不过我不能用说的。”他顿了顿,忽的拿起刚刚吃饭用过的筷子,在平滑的桌面上划了几道。
展昭凝眸看去,发现他在桌上写的是:江湖规矩,说不得,却写得。
他不禁失笑,也提起自己用过的筷子划拉起来——说不得,可问得?
白玉堂看着他,笑笑,用筷子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展昭明白他这是可以问的意思,于是想了想,继续书写道:信,究竟是给谁的?
这一次,白玉堂停顿了好一会,才在桌上落下两个字——吃醋?
小心思一下子被看穿,展昭握筷的手不禁抖了一下,脸也一下子烫起来。他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应该如何掩盖自身的窘迫,手上却已不由自主的写下:才没。只是这两个字在白玉堂看来却多少带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白玉堂哂了哂,伸手将茶壶中的水倒一些到茶杯中,然后用筷尖蘸着水写道:松江府,竹语轩,灼雪楼。
展昭看到这九个字,整个人都愣住了,松江府,竹语轩这都没什么,不过这灼雪楼他可是听说过的,听闻此人在江湖中十分出名,是个“双腿未出门半步,两耳闻遍天下事”的神人,他的神并不仅仅因为他的消息灵通,更因为他还是一位同时患有眼盲和哑症的残疾。
别人听到他的遭遇都觉得他可怜万分,但他自己却并不这么认为,他不但觉得自己活得足够好,而且也将这份对生活的热爱之情传递给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样的一位神乎其神的人,白玉堂为何要提他呢?难道,他要白福去找的,就是这位行踪飘渺的灼公子?
白玉堂最是了解他,以至于他眼珠一转,眉头一撇,他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
桌面上刚刚的水印已经干的看不到一点痕迹,于是白玉堂又蘸了些水,在刚刚书写的地方继续写道:我已遣白福持信前往,问询一些必要之事。
而这必要之事是什么,他没说,展昭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他听说过,这位神秘莫测的灼公子平生有个怪癖,就是在他将雇主所提疑问查清之前,是不能对外透露一丝一毫的,否则他不但会拒绝接这单生意,兴许还会使雇主吃点苦头。
夜已深,明亮的圆月被漂浮而过的云雾遮挡住大半的光芒,周遭的星星却在此时一个接一个的争相闪亮起来。
屋内的烛火早已熄灭,滚烫的烛泪此刻也已凝固的冰冷。
宽敞的小榻上,两个人闭紧双目,仰面平躺,姿势出奇的一致,只是在这看似熟睡的外表下,他们却是谁也未曾安然入睡。
夜,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埋了好几个伏笔→_→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