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无声的落了下来,心里血流成河。
病床上这个满身伤痕,像垂暮之年老者的人,正是她的母亲柳夫人。
刚刚来的路上,她幻想过无数次,她母亲现在的容颜,却没有想到,她优雅漂亮的母亲,犹如八九十岁的老者般苍老。
脸上、脖颈,胳膊上,没有一丁点的肉,只剩下一层皮。
什么叫皮包骨头,用手轻轻的一捏,只捏到薄如白纸般的皮肤,没有一点点肉感。
泪一颗一颗落下,砸在她和王沛珍紧握的双手上。
她轻唤一声,“妈,我来了!”
这一声里有对母亲的承诺,她来了,便不会走。
不会让她留在这儿受苦,会把害她成这样的人,送到十八层地狱。
乔安的声音很小,小到身边的白心都听不见,可躺在床上的王沛珍却有了反应。
王沛珍的眼角,有泪水缓缓的流下。
“安安,是阿姨吗?”白心问道。
“是。”乔安看着病床上,面目全非的人说道。
听到乔安说是柳夫人,白心说道,“那我按我们商量好的做?”
“嗯。”乔安点头。
就在乔安还想再看看王沛珍时,护士进来说会见的时间到了。
“走吧!”白心对乔安说道。
乔安深深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母亲,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安在监护室外站着,白心去了安全通道打电话。
乔安伸手掩着面,偷偷的抹掉脸上的泪水。
慕锦年到了后,立刻给乔安打电话,“在哪里?”
“医院。”她哽咽道。
听到乔安说在医院,慕锦年说,“等我,马上到。”
车子驶进医院,刚停下来,慕锦年就推开车门,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医院的大楼。
慕锦年走出电梯的时侯,看到医院长长的走廊上,他家姑娘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过度,还是精神不济,她腰微微的弯着。
她的背上像是有千斤重的大石头,将她挺直的脊背给压弯了。
慕锦年看着乔安佝偻着背站在那儿,他的一颗心疼的往一起揪。
他像一阵风似的飘到她面前,伸手抱着她,“老婆!”
乔安跌进了一个熟悉的胸膛,她双手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胸前,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抱着她,手摸着她的头,安慰道,“别怕,我来了!”
她的头抵在他的胸口,收拾了所有的悲痛与无助,她佯装坚强的说道,“是柳夫人。”
她在他胸前蹭了几下,蹭掉了脸上的泪水和软弱,然后轻轻的离开他的怀抱。
“是柳夫人,我让白心报警抓王沛涵了,我让白心提起法律诉讼了。”
她说完,嘴角扯着一抹笑,“我这样做对吗?”
听到她的处理方法,他点了点头,“对。”
“很正确,用法律的武器来悍卫自已的利益。”
乔安听到这话笑了,她说,“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吧!”
“如若有更好的惩戒办法,也不会选择这种途径报仇。”
“即便是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也无法弥补柳夫人受的伤害。”
“柳夫人由一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人,变成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妪。”
“满头白发,满身伤痕,这是肉眼可见的伤害,那些无法见到的伤害了。”
乔安说这些话的时侯,努力的压抑着在心中翻滚的恨意。
说完,她看着慕锦年,说道,“有些仓促了,不然必定要让他们受些罪,再接受法律的制裁。”
慕锦年明白乔安这话里的意思,这样把王沛涵送进去,也确实是便宜了她。
慕锦年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当年柳夫人走失,是王沛涵搞的鬼,目的就是为了控制柳家的公司。
让柳夫人写委托书后,就把柳夫人藏了起来。
这六年来,柳夫人都藏在B市偏远的小村庄。
从他得到的资料看,柳夫人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
白心打完电话再回来的时侯,看到乔安面前的慕锦年,轻轻的颌首算是打招呼。
慕锦年看着白心,神色自若很冷静,不像乔安这般激动。
“警察马上就来了,先抓那对夫妇。”白心说的那对夫妇是郇昌岭夫妇。
这对夫妇照顾柳夫人,可柳夫人身上的那些伤痕,和瘦成了瘦皮猴,肯定是受到了虐待。
“有什么需要帮忙?”慕锦年问白心。
白心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乔安,见乔安没有任何指示,说道,“谢谢!我能处理好!”
白心知道慕锦年的人,也在掺与这件事情。
“准备好要诉讼的资料。我让我们公司律师团,帮你打这个公司。”慕锦年要出动慕家的律师团。
乔安没说话,白心犹豫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