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
我一愣,立刻喜道:“你是说老吴还有眼镜他们还没死!”
先不说张雪城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一条缝隙,我转了那么一大圈都没看见老吴和眼镜儿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就算被压在了佛像下,那也要给我一点血沫子吧。这半点残渣都不见,肯定是老吴和眼镜儿运气好,崩塌时躲到开裂的地缝里去了。
这么想着,我也就不那么着急去找他们了,说不定他们在地下比我们这在上头的还有安全呢。
朱老七看我和张雪城的态度,顿时不乐意了,嚷嚷道:“你们俩直说眼镜儿和老吴死了就行了,何必还要蒙我?这地面这么结实,哪有那么大的缝隙给他们两人钻,他们又不是狗,随便一缩就进去了。”
我摇了摇头道:“朱老七啊朱老七,我说你蠢你还不相信。看到你头顶上的那个大窟窿了没?为了养活这大蚌壳,藏人还是花了不少功夫。”我把手电筒往那个窟窿里一照,道:“他们为了保温,把整个祭祀洞都弄成了两层中空的结构。西藏虽然与我们的信仰不同,可阴阳两仪、九数四象还是相通的。那易经不是说了吗?这有上便有下,有左便有右。有父就有子,有奶就是娘。”
“狗屁,易经里哪有这么一句。”朱老七板着脸作势就要打我,可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笑了一会儿,他就皱眉道:“可是,我实在担心吴穷他们——”
“担心有个屁用,那好几千斤的佛像你搬得动?再说了,”我看了一眼张雪城的方向,和朱老七小声道:“你别看那小子厉害,其实他在刚才扶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的手一直在抖。你兄弟要是真那么过意不去,等清明那天我带上几壶好酒,去吴穷、眼镜墓前好好陪你醉上一场,也让他们过过酒瘾。”
旁人手抖没有什么问题,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手却不行了,那问题就严重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句话用在这种人身上尤为合适。朱老七听我这么一说也不废话了,直接去旁边睡大觉。周雪继续在祭台旁边休息,而张雪城却没有坐在一边,反而找了个离我们很远的黑暗角落坐了下来。
救援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本来周雪有一块苏联产的手表的,可是祭祀洞坍塌的时候不知道落哪儿了。我没事可做,也睡不着,只好无聊地盯着张雪城的方向,开始猜测这人是个什么来历。
还没入行前,我就听长沙的老人说,得罪谁都行,就是不要得罪张家人。这个家族历来神秘,据说每一个张家人都有非比寻常的本事,千年的粽子见了都要向他们下跪。什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通通是狗屁。他们何止是状元,简直是这一行的皇上。我们去墓里那是讨生活,他们去都是逛御花园的。
说到张家,就不得不提及解放前的一代军阀张大佛爷。那圈中的人称他是“长沙之龙首,民国之曹操”,仅靠着盗墓,就能盗出一支军队和一片地盘来,当时倒腾这个的没一个人不佩服他的。我入行,也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拉我入行的老山椒曾经远远地见过他一面,说是见也不过是低着头看着他从眼前走过而已。具体什么模样,老山椒自己都没看清,却一定要说他见到张大佛爷时“望之生畏,不敢抬头”,真是酸得紧。被这么一折腾,我和张雪城也算是共患难了。我就想问问他,他是不是传说中那个张家的人,那张大佛爷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有“虎豹鹰隼之气”。不过,眼下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他一人躲在黑暗之中,就说明不愿有旁人靠近。
我实在无聊,只好挑挑拣拣废墟里的东西,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不好,跟在肉铺里挑羊肉似的。翻来覆去,总觉得一样赛过一样,同时又觉得这样的东西就这么毁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个时辰,我就听到哪里青蛙的声音。
我侧耳听了半响,好像真的有青蛙的声音。朱老七正在睡着,不清楚现在的事。而周雪却是紧张地站了起来,显然也听到了这种声音。她颤声叫了几声“雪城”,可张雪城像是在黑暗里消失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
青蛙这东西我也谈不上好坏,不过以前湘西有一种叫青蛙蛊的,听说会钻人耳朵。蛙鸣声渐渐大了起来,我感觉情况不对,立马把朱老七叫了起来,同时让周雪去叫张雪城。可这娘们跟吓傻了似的,还没缓过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没法子,我只好拖着断脚去那个黑暗处找张雪城。可我到那里一看,张雪城这小子居然真的不见了。
我顿时有些慌了,忙转身和他们说道:“张雪城不见了!”
“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正要和他们分说,周雪却忽然一声惨叫。只见天顶上那个破掉的打洞里,五六只红青色的东西从那里跳了下来,周雪勉强避了几只,最后一只她来不及跳脱,脑袋撞到那东西上,顿时昏死过去。
我这地方站得比较高,清楚地看见那周雪倒下之后脸色立马就青了。我有些骇然,这青红之蛙竟然带有剧毒,碰之即死。
和朱老七说了一声,就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青蛙。不过五六只而已,注意一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走到周雪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