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包现在已经不常见了,不过在三叔那一代,却很是风靡。说出来也不怕笑话,我三叔小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个解放军,以后家里人倒斗,也不怕条子来抓。只要军帽和拍匣子一亮,那派出所就得绕道走。不过,解放军显然是当不成了,可这后半段还是实现了。
我捡起布包,腿上的力道就消失了。再一看,那男尸竟然全部腐烂了,洞中顿时散发出一股恶臭。我草草将布包挂在脖子上,捂着鼻子从八目尸堆里退了出去。这甬道的格局总算是有了一丝变化,出现了一左一右两个向上的楼梯。我不知道拉巴走了哪条路,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只好先选左边的碰碰运气,怎么着也比呆在这女人堆附近要好。我在墙上胡乱写了个“吴”字,就踩着楼梯大步上去。余光中,我看到两边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画着竖起的人眼。走在这些目光中,那感觉实在不怎么样,脊背还阵阵发凉,就怕那画里的瞳孔会动。转了几个弯,我看到前面有光亮,顿时大喜,二十来阶的楼梯几步就上去了。
楼梯的尽头,是个二十几米、四周刻满藏文的小厅。我不懂藏语,看不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小厅的正上方,镶嵌着一颗和酒缸差不多大小的夜明珠。这么大的夜明珠我还是第一次见,心想着要不要弄一块下来给胖子当洞房贺礼。夜明珠下面是一堆指路石,最顶上的石头刚好正对着石厅里的第三条岔路。
我放下荧囊,感情又是空欢喜一场。这指路石肯定不是拉巴留下来的,他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直接把我从女人堆里拖出来,或是在哪儿做个记号,而不是搭石头玩儿。和拉巴一起困在这鱼肠宫里那么多天,他是什么人我也清楚。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无暇管我,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不过这也说明,那个“八目女人堆”虽然瘆人了点,但至少足够安全。要是之前,我肯定会按照指路石的方向去那个甬道探索一番。可被那个鸟机关坑了一把之后,我算是长记性了,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个时候,留在这里等拉巴回来才是上策。如果拉巴不回来,那么我再另作打算。
这么想定了,另一边的楼梯我也就不准备去。如果拉巴回来找我,那么他一定会看到我留在墙壁上的“吴”字。我在夜明珠下面随便寻了个地方,开始整理身上的东西。那个与我“难兄难弟”将近一个月的睡袋已经不见了,估计是掉下来的时候留在了那群女人手里。也亏得这个睡袋,我在掉下来的时候没受什么重伤。要是一个不小心摔断了肋骨直接插进内脏里,那吴家真的是要绝后了。
现在,我身上只剩下贴身放着的三颗巧克力,空了一半的急救包以及一把手枪和五个弹夹,之前缠在身上的火把和那个德国士兵的遗物都不见了,大概也落在了那个坑里。不过现在,我也不急于回去。我拉过那个我从尸堆里逃出来的挎包,里面的东西摸起来硬硬的,分量不重。我拿出来一看,里面又是一本笔记,翻开封页,一个大大的**半身像对着我,下面还有一行印刷的红字“**万岁”。
这种笔记簿,少说也有五十个年头了。我爸手里就有几本,说是奶奶给他练字、写日记用的。不过话说回来,这笔记的主人倒是写得一手好字,列个人名用的都是赵孟頫的行楷。不过,这里头的人名也挺有意思的,比如说这个“何仙师”。
说来也巧,我爷爷那一批土夫子里,也有个叫何仙师的,位列“九门十三保”的第九位太保。这不是道上的绰号,而是他本来就姓何,名仙师,字有道。会取这个名,是因为他祖上曾经在青城山当过十年的道士,学了几手易经上的本事。从此他家就靠着给人看阳宅阴宅,推衍风水度日。在他祖父那一辈,他们家还有些真才实学。到了他爸爸这一代,就是骗子的成分居多了。给人家摆个招财进宝的风水,他弄个“白虎探头”;给人相个祖坟,他居然捅到耗子窝。可这人却有一张好嘴,硬是将那苦主从东边忽悠到西边,再从西边忽悠到东边,与那老九门里铁口直断的齐铁嘴压根没法比。后来,清朝没了,洋鬼子都打到了西藏。别说有人拜菩萨,连菩萨自己都跑了。何仙师迫于生计,只好跟我爷爷一样去盗墓。说来也奇,这何仙师在地上不咋地,可对这挖沙淘土倒颇有天赋。点出来的穴,十有五六是准的。可没几年功夫,这何仙师就断了一条手臂,眼睛也近乎于全瞎。我爷爷原本以为这何有道就这么折了,哪想到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祖传的的字画里发现了一张缂丝的九节道人图。具体是怎么发现的,我爷爷没有跟我说明,只说那道人的身上刻着《太平要术》的残卷。
这《太平要术》是什么东西,我爷爷没文化,我却清楚。那《太平要术》是三国时期张角学的天宝奇书。只需学得三成,就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这何天师也算是个奇才,仅凭断章取义,就练了三式镇鬼驱邪的法术出来。而且,施这奇术的法器特殊。人家降妖除魔,用的是铜钱,可何天师却偏偏要换成铜莲子,一共十二颗,每颗二两七钱,一分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合黄天三九之数,因此这法术又叫莲子功。据说,此术一出,鬼哭狼嚎,任是黑驴蹄子都治不了的粽子也要伏诛。不过,我爷爷并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