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盐粒这样,我下意识就要喊人,却被他死死地拉住了:“不,三哥,别喊,你会让它们发怒的。等它们……自己走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我一听就不太信,要是盐湖鬼没有害处,你小子至于抖得手都发白了吗?不过我这个时候喊人也确实不合适。只是声音而已,就这么疑神疑鬼的,要是到时候把人都喊起来了却发现什么事都没有,那我这小三爷也算是当到头了。
这声音不远不近,似乎就在营地里。我用手肘碰了碰盐粒,示意他把枪都举起来,去找找那个声源。可这小子却哭丧着脸,连着哭腔都带出来了:“三哥,其实……其实我是第一次拿枪。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呆着吧,反正不管那些盐湖鬼也没事。”
我看盐粒确实怕得够呛,年纪这么小就跟着我们到处跑也不容易,便说:“行,那你把枪给我,我去那里看看。你呆在这里别动,要是发现什么了立即喊我。”
“哎。”盐粒把枪解下来交给我,“三哥你……你自己小心。”
我点点头,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火把在营地里找了起来。盐粒给我的这枪是藏式双管猎枪改的,子弹用的都是些铁沙子,如果运气不好连只鸡都打不死。我估计是桩子他们觉得盐粒年纪太小不大放心,就给了他这么一把枪。
四周漆黑一片,我不敢大意,举着火把在帐篷之间绕来绕去。这期间我还得小心别让火星子掉到帐篷上面去,这帐篷用的都是易燃材料,一个不小心就能着起来,前不久新疆还有帐篷起火致人伤亡的新闻。
那声音的来源似乎是会动的,一直在帐篷之间漂移不定。我确定了几次,才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往四周一打量,这里竟然是之前那几个顾家人的帐篷旁边,真算得上是缘分。
我定了定神,蹲在那块地上,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确定:那些奇怪的声音……竟然是从地底传来的。
按照西藏人的说法,土里埋着的,只可能是被天神抛弃的恶鬼。
我之前就说了,但凡是我们这一类人,命里都有太极。对于这类神秘的事物,根本就没有半点拒绝的可能。所以我当时想都没想,就把火把往旁边一插,拿着枪把子挖了起来。可我挖着挖着,就感觉有些不对。
当时桩子他们去叫人的时候,说顾家的人都睡死了,我没怎么怀疑。可我在这里这么大动静,他们总该吭一声吧。
不仅是他们,除了之前我见到的几个守夜的兄弟,其他人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营地简直安静地可怕,我试着喊了一声,就连警惕如马帮的人都没有半丝反应。
“真他娘的见鬼了!”我有些慌了起来,眼睛不断地往四处瞟,只想早点结束。可大脑却控制不住地开始猜测,这地下埋的究竟会些是什么。死人的骨头?明朝的瓷片?地下的蝼蚁?还是……
“咚。”
枪托发出沉闷的声响,那种令人窒息的“沙沙”声也戛然而止。这东西比我想象的埋得还浅,我抹开上面的黑盐土,有些发黑的箱子上模糊地印着解放军第十八军的字样。我打开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里面,竟然是一只上个世纪的电报机。
电报机这东西我只在电视和电影里见过,现在从土里捣鼓出这么一个玩意儿,我也只能是洋鬼子看京剧——直接傻眼了。我看那型号和锈迹,估计这东西还是得请胖爷出山,顾家的人都不一定能倒腾明白。
我盖上盖子,准备明天一早拿给胖子看看。那电报机上的指针却突然动了一下,与此同时,我也感到身后一个冷飕飕的东西贴了上来。
我一个翻身立马就往前面滚去,一回头就看见盐粒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个微笑:“三哥,你叫我?我听到你出声了。”
我紧张的情绪如同被扎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个精光:“盐粒……你来的时候就不能出一出声?”
我直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巴,那一口闷气终究是憋了下去。心说这盐粒也太不地道了,这个时候还出来吓人。虽说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但我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这里没什么事,我会去找胖子了。”
我拿起火把,头一回发现我们的帐篷居然有那么多,一眼看去绿油油的几乎要连成一片。我数了一数,总共有二十四个。见盐粒还在那里呆呆地站在那儿,我不由问他:“我们的帐篷有这么多?”
我和胖子搭帐篷的时候,因为当时只想着在平地里躺着也就没注意这些细节。不过车队里总共就二十多个人,两人一顶撑死也就十五个帐篷,更别说还有三个人睡一间的。那多出来的九个,是用来装什么的?
盐粒摇摇头,表情有些呆滞:“我不知道,不知道。”
火光随着风不断跳跃,弄得他的脸色愈发苍白,甚至近乎于透明。我说:“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去把顾家的人都喊起来。”
“不行。”盐粒忽然动了,直挺挺地挡在那顶帐篷前面,好像那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我心里一寒,一字一字地问他:“盐粒,你不怕盐湖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