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纳停在希尔顿酒店后面的一条小街上,林夕从钱包里取出一张手机卡——他曾用这张卡将张晓兰朋友的杂货铺地址发给石中远,想到后面可能还会用得上这个号码,所以没有将其销毁。
林夕编辑好一条短信,设为两分钟后发送,然后他抓紧时间灵魂分离,潜入石中远的房间。
石中远正在房间的chuang上看电视,这几日他明显憔悴了许多,再也没有林夕第一次见他时的神采。头发散乱,目光涣散,虽然死死地盯着电视的方向,但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那里。
手机震动,石中远回过神来,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打开刚收到的短消息。
“钱准备好了吗?”
石中远当即坐了起来,他显然还记得这个号码,既紧张又激动,双手微微颤抖,就好像突然之间患上了严重的帕金森综合症。
过了约有一分钟,石中远才终于稳住心绪,回复了一条短信:“准备好了,已经放到花旗银行的临时保险箱里。你什么时候要?”
林夕回到车里,回复道:“等消息。”
正要关闭手机,又一条短信钻了进来。
“你到底是她的什么人?”
林夕莞尔一笑,关机,将手机卡取出塞回钱包。
林夕所做的事,并非真的关心那笔诱?人的美金,而是借此机会探查石中远的心理世界。紧张、激动,已经证实了林夕之前的推测,而后石中远询问林夕到底是“她”的什么人,更让林夕明白“她”的背后有石中远不愿提起、也不能提起的秘密。
石中远完全没有预料到S市之行会引出“她”的秘密,此刻他坐立难安,生怕过往的秘密被人挖出,但更怕不听从恐吓信的主人的安排会让事情变得难以收场。
那么,“她”究竟是谁?石中远究竟亏欠了“她”什么,导致“她”的出现让其如此惶然?
窥探了石中远的心理世界,林夕就掌握了一张王牌。接下来,他要利用这张王牌一步步向真相逼近。
林夕随后来到张晓兰的朋友的杂货铺,见到五十多岁的老板娘之后,他张口就说:“你好,我是便衣,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老板娘神色紧张,并非罪犯遇见警察的紧张,而是一种平民不想跟警察沾上关系以免造成麻烦的紧张。这种思想普遍存在于一些年纪较大、没见过大世面的普通人心里,听起来似乎有些愚昧,但这是实情。
老板娘的紧张使她忽略了求证对方警员身份是否属实的常识,这是林夕预期中的最好的情况。于是他只是做了一个将手伸到衣服内袋里要掏证件的动作,但随后就将手抽了出来。
林夕知道假扮警察吓人很不道义,一不小心搞砸了还会吃上免费牢饭,但情况特殊,他又没有特殊的渠道,只能铤而走险。
老板娘叹了口气,“最近到底怎么了?先是移民局的人来,又是那个没良心的,现在又是便衣警察……”
老板娘所说的没良心的,林夕知道指的是石中远,不过移民局的人是什么意思?
“移民局的人来过了?”林夕故作平静。
“嗯,几天前,一个年轻的长发姑娘……”
林夕恍然大悟,原来何芮从老板娘口中套出张晓兰的去向并非像她说的那么容易,她没有假扮警察,而是借用了移民局的身份来唬人。
林夕差点笑出来,心中说道:“哟,组长,你很淘气哦。”
林夕拉过一张板凳坐下,像模像样地掏出一个小笔记薄,然后说:“别紧张,局里在复查一个案子,我只是找你了解一点儿当时的情况而已。你认识张晓兰的前夫吗?他叫康俊。”
“不算认识。”老板娘一听到康俊的名字脸上就浮现了一丝怒意,“只见过几次。”
“你不喜欢他?”
“晓兰的朋友里没人喜欢他。”老板娘解释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脾气不好,经常打架闹事,听说还因为打伤人坐过牢。我劝过晓兰,让她不要嫁给康俊,但她听不进去。”
“但他们很快就离婚了。”林夕插话道。
老板娘点头,眼中带着一种迷茫的神色,“离了倒好!康俊喝醉酒就拿晓兰出气,要是不离,不知道会落成什么下场呢。”
“那么你知道康俊……”林夕差点要问老板娘是否知道康俊现在在哪座监狱服刑,但及时刹住了车。作为一个“便衣”,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个情况呢?他眼珠一转,继续说:“……为什么要杀死第二任妻子吗?”
老板娘摇头叹息,“孽债,都是孽债啊。要是那个没良心的不出现,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
林夕眉头一动,心说这事跟石中远还有关系?
或许是因为林夕柔风细雨的态度让老板娘卸下了心防,又或许是她早就想找人倾吐这个过往已久的故事,随后,无需林夕多问,她便絮絮叨叨地向他讲了许多。
老板娘说,张晓兰是在离婚一年之后认识的石中远,两人认识不久就擦出了火花。不久后,听到风声的康俊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