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突然就有了孩子，成为了父亲。听说天上有掉馅饼的，没听说掉孩子的。阿牛不知说些什么好，他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踱了几步，又到洞内面了会壁。月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也不看他，任他如撞晕头的呆鹅般地打转。
孩子又与他无关。他不知道孩子的出生，不知道孩子的长相，甚至孩子的性别还不能确定。他觉得有点滑稽，莫名其妙有了孩子，突如其来的做了父亲。他不知道自己是应当高兴还是悲哀？
他转到月月的面前，表情很严肃，话语中带着冷意，说出来时，自己都吓了一跳：“月月，这是你们设计好的吧？”
月月一抬头，踫到他严肃的神情，没有回避，平静地说：“你这样想很久了吧。这事不怪你。谁都会这么想。但是我很认真地对你说，从头到尾，从来没有人设计过。这不是阴谋，不是陷阱。这都是老天爷的安排。”
月月说得很真诚，阿牛心里很乱，他无法判断真与假，对与错。那就暂且相信月月的话吧，不管怎样，他与月月，有了孩子。他与月月，有了无法割断的联系。
他想问问孩子怎样，可不知道如何问。对于养儿育女，是完全陌生的，他还没有准备好。用这样的方式，同这样的对象，更是作梦都想不到。
月月知道他的心思，说孩子已经快半岁了，是个男孩，很可爱，漂亮极了。月月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漾起甜美的笑容，母亲的满足感如同阳光般布满了山谷。阿牛看着月月，心里想，如果真能如月月所说，能让月月做了母亲，很值得。
月月没有说能不能见孩子。阿牛理解月月的用心。说能见吧，就是现有秩序的打破，对于孩子，对于月月、堂哥，还有阿牛，都是种伤害。说不能见吧，月月怕伤了阿牛的心。不能见自己的亲生儿是种残忍的事。
阿牛想，就权当自己做了件好事吧。不管是设计好的圈套，还是纯属偶然，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让月月有了孩子。其它就不用管了，想多了太累。
月月见阿牛严肃的神情渐渐消去，额头舒展开来，知道他想通了。月月看着阿牛，神情怪怪的，阿牛心里发毛，问月月：“看什么呢，直盯盯的。”月月说：“我有一事现在还不明白，我都被众多的医生判定不能生了，为啥又能生了呢？问题出在哪呀？我想了好久，也没有答案。”
阿牛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或者医生错了，或者月月以前不能生，现在能生了。也许你在能生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我。”阿牛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月月，脸上透着坏笑。月月没理他，陷入了沉思，“也许你说得对，女人怀胎需要时机的，那个时机被你抓住了。”月月说。
阿牛说：“不对”。月月问：“怎么不对了？”阿牛拉着月月的手，郑重其事地说：“不是我，是我们。”月月又说他油腔滑调。
阿牛又记起了什么，他忍了忍，还是问了：“月月，孩子的事堂哥怎么说？”
月月眼神看着远方，过了好一会，才收回来。“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我怀孕时，叫我我照顾好自己。孩子出生了，在别人面前很高兴的样子，满月酒很体面。有一阵子，外面风传他不能生。现在大家说他有了孩子，他也正了名。不过，我倒觉得他表现得太正常了，让我心里发毛。如果他追问我，骂我，打我，我还觉得好受些。现在他这样，反觉得不安。不管那么多了，一切随缘吧。”
阿牛觉得奇怪：“外面怎么会说他不能生呢？”月月不想提及堂哥，没有回答阿牛的问题，对阿牛说：“我们在这儿坐得够久了吧？还是快点去那学生家，对了，是栋栋家看看，镇上车子还等着我呢。”
两人继续走在石路上。月月说阿牛以后有钱了得把路修修，这路走得怪累人的。阿牛笑笑，心里想，我一个打工的，哪有钱修路呀。月月又看出他的心思，鼓励着他，说不能满足一辈子打工呀，可以回乡创业，在外头也可以自己坐老板。人呀，要肯学，要肯动脑筋。阿牛点头称是。
月月说这些的时候，让阿牛产生了错觉，月月所说的，象是老婆教训老公的话。有了孩子，感觉自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