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醉酒事件后,也不知鹋远跟系天怎么个说法,或者说是卡西与系天是怎么个说法,总之我很安全,连夏米兰也不曾为难过我。
我依然和鹋远客套的维持着刚刚好的距离,彼此既不会感到窒息,又觉得并没有走的太远,总有那么一根线可以将我们适时拉紧。
星期四的下午,一个客人嚷嚷说酒店有欺骗行为,又没有拿出合适的证据,前台好说歹说也没能让他满意,有点故意找茬的意味,还毫不留情面的给警察局打了通电话。
大概把系天气急了,他阴沉着脸走下来,不动声色的给那个不识抬举的客人说:“这位先生,有话好说啊,怎么,这种小事也有必要惊动警察!未免也太大动干戈了!哪里不满意我们不是会给您处理着么?”。还招呼了夏米兰奉上茶,这一来把我完全弄糊涂了。系天唱的这是哪一出?
正在我沉思之际,系天突然冲大厅外厉声喊道:“廖雨晨,服务不周是你的责任!来,带上那两个整天没事儿做的门童,慎重送客!”
我看到那个客人有些哆嗦,吓得像犯了错的孩子。
他们走后系天宣布下午停止营业,所有员工解散休息。从我从未去过的楼层里突兀地走出一大群我从未见过的女孩子,参差不齐,却并未浓妆艳抹,漠然而带点疲弱。
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鹋远匆匆赶来,拉着我甚至带有点拖的意味大步离开,眉头紧锁。时不时挡住我的视线,又转头查看我的表情,不时催我说:“快点,我还有事。是不是我的厨艺太好了,这几天你怎么吃得这么沉!”
我朝他做了个相当不满的鬼脸,又把目光投向人缝里去。
在某几个人流中,我似乎看到那个街转角处一群人在拳打脚踢,不时传来求饶声闷哼声。
我在鹋远不留神之际挣脱他的束缚,跑向人群,鹋远在后面边追边让我回来。我的脚像安了轮似的朝前跑。
鹋远终于追到我的时候,我正拨开一大群围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站都站不起来的那个男人走去,鹋远从后面紧紧拉着我的手腕。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凭什么这样!”我对着冷漠的站在那里的廖雨晨说,“他是一个人啊,不是畜生!”
“林幽絮,出来,事情不一定像你看到的那样,不要多管闲事,快出来,听到没有!”鹋远朝我喊。
廖雨晨依旧冷漠的站在那儿,甚至拿出枪来。那个被打得站不起来的男人眼睁睁看着他拔枪的手。
“不,他做了什么要到死的地步,你们不能这样,即便是死罪,也是法律来判,你们怎能如此草菅人命!”我大声的回吼鹋远,我的手被我挣到要脱臼了,但我忽略它的疼痛。
“赶紧出来,你不要这样,听话!”鹋远扯着我不放。我拼了命的摇着手腕,最终鹋远只好放开。
“你执意要这么做,就要准备好承担后果,你以为你不阻止会痛苦,但你阻止后的后果可能会更惨痛。你确定自己想好了?”鹋远在放开我手腕之前问我。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连动物我们都会不忍,何况人,我就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我甩开鹋远的手坚定的说道,走到满身是血的男子前面。
我看到廖雨晨愈来愈皱得深的眉头,他举着枪对我说:“林小姐,麻烦你让开,老板有吩咐,不要为难我们!”
“如果你们一定要这么做,先朝我开吧!”我坚决不让开,那句老板吩咐,让我对系天稍有缓和的态度瞬间又颠覆了,他从来就是这么一个冷血的人。
“她要这样,你就成全她!”人群里我听到一声冷喝,抬头,看到系天看着我愤怒的双眼,我愣在那儿。廖雨晨举着的枪垂了下去。
“对不起,老板,都是我……”
“不用说了!”系天喝断廖雨晨,看一眼鹋远,“不是让你看好她,你故意让她来这里疯?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鹋远沉默着不作声,系天朝呆掉的我走过来,在我愣神之际,甩开我,我的耳里响起了一声枪声,裤腿上溅了几滴鲜红的血液。
“把他丢到河边,看他自己造化!”系天说,我感觉自己的头顶在枪声里轰了一块,又在系天麻木不仁的话语里跟着神经痉挛。
“不可以!”我听到廖雨晨和鹋远同时喊出声来。
“这里到底谁说了算?”系天吼了一声,扫视周围一眼,所有人都低下头去。
廖雨晨朝身边的两个人招手,那两个人风一样过来架起浑身是血男子拖着就走,他的胸口被系天开过一枪,拖过的路面留下一道血的痕迹。
我闭了闭眼睛,感到自己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过,鹋远过来拉我:“别这样!”他说。我愤恨的瞪着系天,廖雨晨朝我张张嘴看看系天又低下头去。
“你们难道都是他养的狗?!”我指着系天对所有人说。系天看我一眼,沉着脸扭头就走了,鹋远捂住我的嘴往外拖。
“你不要命了?说了你不要过去,你不信,自己给自己找难受!”鹋远轻叹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