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这栋殷城最高楼的顶端,借着香烟缭绕的烟雾,朦胧中看殷城的飞黄腾达,看殷城的万千浮华。
分立于殷城东西南北的四座最高最奢华的大楼,都是隶属于我的名下的。可笑的是,这四栋楼里都有从事吃喝嫖赌。而最乐于出现在这里的,常常是那些有权却没钱的,不得不出现在这里的,要么是有钱没权的,要么是,直接没钱没权想要扭转命运的。有人喊着禁止吃喝嫖赌的令,却无法抵挡吃喝嫖赌带来的直接间接利润,这些利润把着殷城四分之三的命脉。
我曾经就是属于没权没钱却混迹于此的人,最初只是想靠它们给生病的父亲赚点医药费,最终却不得不变成我扭转命运的利剑。是的,这是一把利剑,它让我抬不起头。
每每我肩上搭个女人走出这些场合,或是从某辆豪华轿车上下来走进这些场所,人们就习惯于用猎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我,嘲弄又讽刺。我常常要控制住作呕的感觉平静的走过。我和父亲住着的那栋民房的邻居们,见到我就摇头叹气说:这年头的孩子,做什么不好,偏偏……我常常要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半小时背靠着门舒缓这种压抑的情绪,才能出来面对父亲骄傲期待的眼神。
“系天,没了妈妈,我们一样要活出精彩来,你从十五岁开始就是爸爸的骄傲,你是小男子汉了。多亏有你,爸爸才有更多坚持下去的勇气!”父亲总是自豪的握着我的手说。
父亲是一名小学老师,在我十岁那年得了尿毒症,休业待家。一年后家庭战争爆发,我妈因不能忍受父亲病恹恹的状态和入不敷出的经济账本跟着另外一个人跑了。
见惯无数次父母争吵的我淡漠的看着我妈频频回头却还是钻进车里一走了之。父亲痛楚又遗憾的摸摸我的头说:“系天,不要怪妈妈,她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你还有爸爸!只是我的孩子,以后的日子会苦了你!”父亲掉落的两滴泪在我眼皮底下砸开地上的灰尘晕成两朵漂亮的花。
“爸爸,你一定要努力好起来!”十一岁的我掩去忧伤抬头坚定的对父亲说。父亲点头,哽咽着拥我入怀。
我和父亲从此相依为命。我会在同龄小伙伴赖在妈妈怀里要这要那的玩具不肯挪步时不屑的走开,妈妈在我的世界里,从此变成了一个遥远而忧伤的词。
我生命中经历三个让我痛心疾首的女人,母亲首屈一指。
父亲的病像春日里缠绵的雨淅淅沥沥,习惯站在讲台上尊贵的他四处低三下四求一些零散的工作,常常因此被人白眼耻笑,回家来躺床上两天不起,夜里痛得起来躲在厕所里低低呻吟。我站在门外抬头看天花板,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十四岁的我主动请求退学,校长跑来跟父亲面谈,依然表示只要我每次竞赛为学校拿名次,什么都免,他愿意担保我大学毕业。
父亲为我主动退学的事暴怒,我抵死不回学校找着各种推脱的理由。
“孩子,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父亲痛心疾首的说。
“我不要爸爸以消耗生命为代价来换取所谓的前途!”我顽固的说。
“爸爸迟早会离开,没有一技之长,以后你怎样立足于这个社会!”
“不,我要爸爸活下来见证我的辉煌!”我朝父亲大吼,即便是病了,父亲在我的心里依然是一座铁塔,这座铁塔,给我唯一的温暖,建立我征服世界的人生观,绝不不可以倒下。
“让我见一个文盲去征服世界!你把我也当文盲了么?我只是病了而已孩子!”父亲动怒了。
“以我的聪明,完全可以自学!”十四岁的我桀骜、自负、小小叛离,但真的已经很有头脑,而且,开始俊朗出一点点稚气的男人轮廓。
“好好,你这个熊孩子,有本事你出去十天不带一分钱,活得好好的回来见我!”父亲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了,他想,我受一次苦总会屈服。
我头也不回的走出家中。
十四岁的确是一个太自负的年龄,没有人愿意找我做工。我在傍晚时分饿得头昏眼花,眯着眼闯入人流深处,最终出现在现在的综艺门口。
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中年老头挂着啤酒肚猥琐的上下打量着我,最终走过来扯着衣领就把我提起来,然后用他满是酒气的嘴吧嗒吧嗒在我的脸上啃,我在他的右脸上狠狠的留下一排牙印。疼痛中的老头呲牙咧嘴的放开我,觑着眼傻笑着对我说:“小鬼,有意思,有……意思!”中途从喉咙里打出一个大大的酒嗝。
得到自由的我惶恐的看向他,趴在墙角恶心的干呕。
啤酒肚男人被两个保安架走。车上下来一个黑衣劲装的男人,隔着墨镜远远的打量我,最后走过来冷冷的吐了三个字:“跟我来!”
我情不自禁的走了进去。
黑衣男人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我狼吞虎咽,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他就坐在我对面那样静静的看着我,等到我吃完才站起来。
“回去吧,你还太小!这里不适合你!”他说。
“我需要一份工作,我想给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