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军,战力比新辽人不差。目前我们所能见到的只有新登城外的三万余人,其他的毫不知情,新辽人到底还来了多少兵力,我们一无所知。虽然咱们被困在城内,看不到外面的形势,可是常都护自然可以派探子来查探,只要新登城外的新辽人没走,他就会陷入两难之地,无论是固守幽州还是援助新登,这个决定都很难下。至于新余城,他们的兵力仅可自保,自然没有余力来支援新登。”
朝歌仔细地思索着,逐渐摸到了萧谷话里的那层深意,不禁讶异地抬起头来,眼眸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所以你才说,这是一个圈套?”
萧谷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我猜测,辽人就是想以这三万余人做诱饵,却不是为了伏击幽州军或者谋夺幽州,而是要将左近十余万大军全部钉在原地,让幽州三城成为兵法上的孤城。他们不需要大张旗鼓,仅凭疑兵之计,就能让常万师无法轻动。”
“用三万人困住十余万人,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朝歌叹道。
“兵者诡道,以势压人,是张青柏最擅长的谋略。就像眼前的局面,假如我站在常万师的位置上,我也拿不准究竟是固守还是援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个当口,我绝对不会将龙骑军派出幽州。无论张青柏是否就埋伏在幽州附近,常万师承受不起丢失幽州的责任,所以他不会冒险。”萧谷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皱起的眉心,这几天他一直在猜测新辽人的用意,直到看见了沙盘上的一处地方,才逐渐有了点思路。
“难怪我曾听王爷说过,张青柏在用兵上比狐狸还要狡诈三分,常人很难推断出他的真实用意,殿下您能想到这一步,实在是常人难及。”朝歌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我也只是瞎猜罢了,谁知道是不是正确的?不过回过头来说,张青柏这一手落子看似轻松,却需要各方面的条件成熟,从边关到幽州,他完美地打了一个时间差,这种对时机的拿捏,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萧谷神情复杂地说道。
“殿下,您是不是猜出来了?这姓张的故弄玄虚,到底想干什么?”吴起头疼地继续踱步,问道。
萧谷目视着沙盘偏下方的一处地方,心中的惊骇如波涛一般,但是面上没有表露分毫,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我要去趟幽州。”
“现在?!”朝歌和吴起同时惊诧地叫出声来,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别过头去。
“不错。”萧谷点头道,自从心里泛起那个猜测,他就再也平静不了,若是张青柏的打算真的如他所想一般,又让这人得手的话,这件事恐怕就彻底没法收拾了。
朝歌急切地说道:“殿下,请带我一起去!”
萧谷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你要留在这里。新辽人敢围而不攻,恐怕也不止一手准备。我怀疑他们早就派了奸细混入城中,如果常万师真的按兵不动,也许他们会顺势夺取新登城。我知道你擅长的是什么,你留下来协助吴都尉,尽量查出城中是否有奸细。至于军务上的事情,全权由吴都尉处理,你不可多嘴。”
朝歌还想反对,可是对上萧谷的眼神,那些话便说不出口,而且萧谷说的不无道理,她思之再三,也只好沉默下来。
吴起十分紧张地说道:“殿下,现在这个当口,您怎么出得去?”
萧谷将木棍放在沙盘上,沉声道:“守城讲究的是人心不能散,若是一味地被动挨打,迟早会军心涣散,我们不如来次反击,也让这些新辽贼子尝尝咱们大唐铁骑的厉害。今夜子时,我会带着五百精骑冲击敌营,在打乱敌军阵脚后,让他们返回城中,你做好接应的准备。至于我自己,只要新辽人乱起来,我自然有办法脱身,你们不必担心。”
吴起并未意识到,前几天他还对萧谷起了轻视之心,可是转眼之间,局势的掌控权已经悄然转到了这个年轻世子的手上。
又详细地嘱咐过两人后,萧谷转进后间,说道:“我先休息一会,以应付晚上的厮杀,你们自去办事吧。”
看着他有些清瘦的背影,朝歌轻声念道:“殿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