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歧人得意地笑了笑,“嘿嘿,三样物事中,北地的三足金蟾已有一份,再备齐南海炎硫岛的火曜石、西域流沙山的赤焰草,不但可以保你老命,更可恢复你的法力。”
一袋道人不为所动,“哦,你竟攒到了那只奇形怪状的蛤蟆,但火曜石和赤焰草又如何?这十余年来,三教九流在这镇子来来去去,你收集到奇珍异货不少,却一直没有那两样,可见劫数所在天命难违。”
“老杂毛何时信起天命来了?我和朱掌柜、王麻子可去一趟……”话未说完,周歧人轻拍坐椅的扶手,似有棘手难题,“只是你的碧璃现形,恐怕镇上的禁制需要再做一次,我们三人无法抽身,不如让一元几个孩子去……”
一袋道人猛地怒睁双目,“打住!那两样物事可遇不可求,且有诸多未知凶险,岂可让他们去犯险?各般对策我已计算过,最为稳妥的便是助我施法疗伤,既不误了设置禁制,我又可去查探那帮妖物。”
周歧人重重一击扶手,一时无话可说。两人争执一元听得明白,原来有药可求,只是师父不肯让自己冒险,心中暗暗决定上天入地也要找来那火曜石和赤焰草。
气氛僵持间,一个二九年华的妙龄少女走了进来,肌肤赛雪,眉目如画,正是周歧人的女儿周沁仪。一元摇手招呼,“周家姐姐,许久不见,出落得更加漂亮更不像周家女儿了。”他听了师父和周歧人的对话,知道收集两样物事就可以解毒,心下一宽抓住机会又开始嬉皮笑脸。“咦,你怎么在家?”一元素知周沁仪拜在明霞门下修炼,难得回家一次。
周沁仪抿嘴一笑,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早已习惯小道士的胡言乱语,“原来是你在大吵大闹的。师父有事来一趟镇上,我随她老人家回来。道长怎么受伤了?我去叫师父过来看看!”
周歧人用力拍了下额头,“我老糊涂了,明霞门的拂云师太才是三界的医圣,我这青谷镇的医圣比起来简直是萤虫之光难追日月之辉啊。阴冥之吻虽是妖界至凶至恶之毒,师太或有良方。”其实他是故意忘记提起拂云师太,因为一袋道人从来不与镇外修行之士打交道,但乐得借女儿之口试探他的态度。
果然,一袋道人止住周沁仪,“世侄女且慢!不必劳烦师太。你莫啰嗦,带我去玉池,再去叫王大麻子和朱掌柜来。”后一句话是在催促周歧人。
周歧人默然不语,站起来示意一元背起一袋道人,他领着众人往后院走去。作为青谷镇“首富”,周家庭院精致讲究,亭台水榭错落有方,假山小径移步换景。一行人兜转走至一竹林处,周泌仪接过仆人的灯笼,让他们退下。竹林深处便是青谷镇秘境,从不让闲人进入,周泌仪记得自己也仅在幼时来过三次。
周歧人暗诵咒语,竹林某处幽蓝光点如星芒绽放,突然间千点万点的星芒遍布竹林,又有无数条蓝色光线连贯星点,竹林霎时置在一团流转生辉的柔和蓝光中。一元等人只觉得柔光转动趋快,光芒渐烈,眼前骤然迷花无法视物,本能地闭上眼睛。睁开眼时,竹林中斑斑蓝光闪烁,原本无路的脚下现出一条小径,曲折蜿蜒伸入林中深处。
“随我来。”周歧人停了咒语,往竹林深处走去。有竹林中的蓝光视物,周沁仪便吹熄了灯笼,一元背负着一袋道人,跟在周歧人后面。
未念咒之前,所谓竹林,从外面看起来不过区区上百枝竹子,此时却似走入一座无边无际的竹海,千万枝青杆摇曳,斑斓竹影婆娑,又有夜风送爽,蓝光映照,一元边走边赞叹,“哎呀,想不到周抠门藏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在自家后院,简直仙境一般!”
周沁仪噗嗤轻笑。走在前面的周歧人头也不回,语带轻蔑,“哼,傻小子不识货,我周家的幽篁玉髓,名列地界大小洞天秘境之一,本来就是仙境。到了,把你师父放下池水去。”
小径尽头是一个宽阔的圆形空地,空地中央又有一池冒泡的蓝色小湖。竹林中落叶重重,但小径及空地却竹叶稀少,热气微腾的池中更是干干净净。一元把师父放下池水中去,手触到那蓝色液体,只觉得温暖宜人,又似比一般池水来得黏稠厚重,有轻微异香袭来。
“这老杂毛一身烂道袍十年不洗,一身的腌脏邋遢,这一放下去,我这池子的水再不能入口了。”周歧人连连跺脚,埋怨不断。
一袋道人浸在池水中,身中蛇毒似有所缓解,惬意地靠在池边闭目,“你早点叫来王大麻子和朱掌柜,早点助我施法,你这池水就早点脱离苦海,不必与老道身上的污垢臭味为伴。”
“好,好,一切依你所言。”周歧人俯身下去,按住他脸上天庭,咒语轻诵。一袋道人又急又怒,“你、你……”身中毒掌法力严重受损,对他的咒语毫无抵抗之力,沉重的睡意袭来,头一歪靠在池边坠入梦乡。
一元和周沁仪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突然催眠一袋道人。周歧人直起身子,在池水前怔怔站立,似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一元。”
一元有点反应不过来,两人经常斗嘴,大的为老不尊,小的也是目无尊长,几乎没有遇过周歧人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