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挺和气的一个人,怎的今日便发了狂?那些兵真是可怜,死又死不了在那里硬熬。”图拉没见过如此惨烈的画卷,想起墙上哀嚎的可怜虫就禁不住打个哆嗦,伸出了胳臂抱住了自家相公。
“我也不想,这样就是结了死仇,不死不休的局面。”徐然哀叹,今日回去他就把家里人都安置到了营中。宅院里没什么兵看护,若是被人冲进去把人抢去就坏了。
“那你还如此这般?可是怕寒了将士们的心?”略一思虑她便猜中了原因,转而愁容黯淡的问道:“任由这些兵士胡为,惹了人家京卫军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我怎知如何是好?”说起心事徐然也是笑不起来,今天的事情来的太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生生折损了那么多兄弟,不给大伙一个交代肯定是不行的。
“人心若是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想起白日里那些凶残若狼的眼神,徐然也不禁冷了一下,把怀里的宝贝抱的更紧了些。
“若是兄弟们觉得我这个大哥不能给他们出头,离心离德咱们就成了孤家寡人,任谁都能欺负。今天虽然狠狠的得罪了近卫军,但是有兄弟们护着咱们,也不是太大的事,大不了杀出长安城,还怕他们不成!”徐然开口安慰,又似是给自己壮胆。
“打的一拳去,免得百拳来。这人啊,都贱!”
“哎呦,有些人确实够贱的,天天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的。我可是看到一个****在灶房呕吐,怕不是怀上谁家的孽种了!”顺着话音十二一身戎装掀帘而进。
“散江他们守到了一伙蟊贼,想是来搭救墙上的同伴。被射死了三个,其他的都跑了。”说着话她也不解衣,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也不管两个杀猪的叫唤。
“我就睡一个时辰,记得叫我起来。”说着她就侧着身子蒙起了头,理也不理身边的二人,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你又给谁下种了?”图拉恨道,连连狠掐播种之人,“还想不想过了,不想过趁早打发我回波斯,免得再受你的刻薄。”
说着话图拉竟然要哭,吓得徐然赶忙跳出了被窝,胡乱的穿戴好就窜了出去。
外面可真冷啊,湿冷可又不下雪。一股的寒气顺着领口钻了进去与光滑的皮肤进行了亲密接触。
大齐平唐军游击将军裹了裹棉衣,让它与自己的皮肤更贴近一些,然后就缩着脖子揣着两只衣袖晃晃的在营里巡视。刚才逃的太急没有顾得上穿小衣,现在属于挂空挡的干活。
“将军,刚才一伙贼寇前来救人,被我们赶走了。依照大人吩咐不曾追击,只有三个贼被我们射死,尸首就在那边。”赵胜站在一边的汇报着晚间守夜的情况,神情甚是恭敬。
“哦”徐然也没什么反应,方才十二已经说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心里有些烦闷,这个平日里没大没小的复州贼如此恭敬令他难受。
“莫要叫将军,喊我大哥。”不耐烦的大哥转身去查看那三个倒霉鬼,也是无聊的紧。
三个死鬼已经死的透透的,每人身上至少插着四根弩箭,没有刀枪伤。左右翻看了尸首徐然也就安下心来,平常之兵,甲破兵烂,也不是孔武有力之徒,估计是为了私情而来救人的。
“守夜的兄弟们辛苦了,让火头军起来给兄弟们加餐,要有肉。”话音刚落四周暗影中传出来一阵低呼,确实是饿了。
“恶贼,你不得好死,爷爷我在下面等你!”被钉在坊墙上的贼寇还未死去,还有一口气的见到徐然过来巡查便运足了气破口大骂。
冬日的日头已经升起,照着这些受刑人面容惨淡。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享受铁钉穿胸钉墙的待遇,大多是被两根削尖的木钉穿透肩胛用绳子吊着。仓促之间哪里去寻那么多铁钉,就算是有也不会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上。
下地狱吗?回想以前的所作所为,安州,郢州,富平,也许地狱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我来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
徐然疑惑的望着墙上扭动不己的躯体,他们要干什么?掐死我吗?我什么时候惹了他们了?
徐然故意把这些人钉在金城坊的北墙上,这边是长安西面开远门直通太极宫承天门的主干道。是金城坊对外最热闹的道路,可是今日却冷冷清清如同鬼街。
穿着纸甲的白兵和披着铁甲的黑兵分列两队跟在自己后面,一个个的目光呆滞如同中邪。徐然猛醒,原来自己领着两队黑白无常在巡街,怪不得见不到一个活人。
“大哥大哥,你在这里啊!”远远的一团黑影冲来,迷糊看不清楚。
等那团黑影包围了迷茫的将军,徐然才看清原来是那位被石镜都二十个人就打败了的李游骑。
“京兆尹召我去问话,如何应对?”李严焦急万分,不见了昨日的杀伐果断。
“尚让呢?”
“我去拜见太尉大人,看门的门子说大人病了,不见客。怎么办啊!”李严急的团团转,只差没有抓住徐然衣襟逼问。
“太尉大人?”
“就是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