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烈阳高照,万里无云。
这是一片森林的深处,地面上铺满了厚厚一层腐烂的树叶和植草,阳光刺透树木枝叶间的缝隙洒落下来,照亮了林间的阴暗。
在这森林的深处,缓缓的走出一个身影,那是一只步履蹒跚的老狼,它的眼神中,没有野狼那种阴森的杀机,只剩下了呆滞和麻木,老迈的狼脸上,满是苍凉之色。
也许已经很久没有吃到食物了,它瘦的几乎已经只剩下骨架,每走一步,都缓慢之极,似乎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此刻它忽然停住脚步,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在前方不远处的古木下,可以隐隐看到,似躺着一个人。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一身衣袍破损不堪,浑身都是伤口和血迹。如同死去。
老狼怔了一下,眼神中重新散发出一丝生机,它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那里狂奔过去,但是终究是太过虚弱,没跑两步,就身子一歪,扑倒在地。
它伸出舌头急促的喘息几声,又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前踱去。
经过一番艰难的奔袭,终于来到了那人的身旁,它的眼神中,重新散发出骇人的干渴,休息片刻后,对着那人的脖颈狠狠的咬了下去。
忽然,一个灰黑色的厉鬼骤然出现,这厉鬼全身如烟如雾,长着一张血盆大口,满嘴尖牙,他桀桀怪笑,一把抓起灰狼,左右用力一撕,老狼瞬间被撕成两半,肝肠和鲜血喷洒的遍地都是。
随即,他张开大口,将两片狼尸向大嘴中一扔,巨腮鼓动,一阵令人胆寒的咀嚼声响了起来。
“曲牧!如果你以后还如此进食,下次,我就换个听话的出来!”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那黑色厉鬼吓的浑身颤抖,噗的一声将已咀嚼了一半的狼尸又吐了出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认错。
那声音的主人冷哼一声,手中的一面黑幡挥动,那叫曲牧的厉鬼,立刻消失不见。
那人蹲下身子,看向钱多,口中一声惊诧,道:“咦,居然是他,这是……化魔了?有意思!”
……
钱多在一个时辰前又一次苏醒,在他苏醒的那一瞬,他依稀还能记起睡梦中,晴儿小丫头不停的呼唤着哥哥。
当他再次完全清醒时,也同样感受到了全身泛起的剧烈痛楚,没有丝毫力气,甚至连抬手都无法做到。
他的灵识仿佛完全消失了一般,不再能进入黑石空间,也无法修炼,只要他一修炼,丹田中的剧痛就会立刻让他昏厥,他已试过数次。
他只能躺在那里,看着草屋的屋顶,那里有个人头大小的窟窿,丝丝皎洁的月光从窟窿里照射进来,映射出这个茅草屋里的景象。
草屋中地方不大,只能勉强睡下两个人,地上铺了几张兽皮,粗糙的土木墙上挂了一把铁弓,和一柄猎刀。
钱多躺在木屋一角,正对着头顶那唯一的窟窿,屋子的另一边,一个身材臃肿,蒜鼻阔口的丑女,正躺在兽皮上呼呼大睡,她的身侧,放着自己昏迷之前驭使的那柄极品灵器,紫韵飞剑。
那飞剑失去魔灵力的支持,已经变的黯淡无光,仿佛一把普通的宝剑……
他望着那屋顶的窟窿,漆黑的瞳孔中慢慢失去了焦距:‘我这是,成为废人了吗?失去了至亲至爱,如今,连报仇的希望也失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钱多只觉得绝望异常,心力憔悴,喉头一股热血上涌,昏厥过去。
日上三竿之时,钱多缓缓睁开双眸。
他用余光看去,那丑女正用紫韵飞剑,将一大块兽肉,割成小块,放入一个瓮中,她似乎也发现了钱多已醒,侧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割起肉来。
“你何必救我?”钱多嘶哑的问道。
“一个古怪的女人,将你送过来的!”丑女闻言,手中的剑顿了顿,她的声音有些冷淡:“将你治好,或者治死,代价是五百灵钱和这柄宝剑。”
钱多惨笑道:“我至亲至爱皆离我而去,留我孤独一人,如今已成废人,连报仇机会都无,活着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丑女微微一怔,道:“我也是孤独一人,这么多年,也挺过来了!……只要人活着,总会有希望。”
“希望……,还能有什么希望!”
钱多神色凄然,心如死灰,闭上双眼不再多言。
之后,丑女去采集了许多药材,捣成黑色的药糊,又将钱多道袍脱掉,将药糊涂在他上身。
她在双手触碰钱多肌肤时,微微颤抖,但随即恢复正常,钱多心丧如死,也毫不在意。
吃饭的时候,丑女熬了肉糜野菜汤,用汤匙一口口喂给钱多。
如此过了两月有余,丑女始终如一的照顾着钱多,每隔三五日,就会给钱多换药,并擦拭身体,没有兽肉,便拿着猎弓和飞剑,去森林中狩猎。
钱多始终不言不语,如一具失去灵魂的尸体,任其摆布。
丑女也不在意,反而似乎和钱多熟络了许多,时常坐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