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一路奔驰,回到郭瑶住处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黑了。
郭瑶扶着方萍下了车,和彭格邓世文告别后,刚掏出钥匙想开门,猛地瞪圆了双眼。
灵台内,五星雀跃翻滚,欣喜异常,好像遇到了亲人。
郭瑶耳尖如猫一般飞快簇动了两下,眉头蹙的更紧。
客厅内,隐隐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这声音,似曾相识,却是她极不想听到的。
是那个人!没错。
否则五星绝不会如此兴奋!
方萍怔住,虽说她现在的身体异常虚弱,但她依旧能感受到郭瑶刚才一瞬间狂躁的心跳。
“出什么事了?”
方萍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现在的她体能大降,虽然还能觉察出身边郭瑶的异样,但对屋内的正在发生的事,已经毫无察觉。
“有不速之客。”
郭瑶压低了声音,眸光浮起一丝暴虐的气息,一把推开房门。
方萍又是一怔,她嫌少看见郭瑶发脾气,不由有些好奇,到底谁在郭瑶家,能让她如此反感?
……
璀璨的欧式水晶灯下,坐着一个文雅的中年男子。看到他的一瞬间,郭瑶有片刻的失神。
这个男人儒雅,温和,由内而外散发着悠悠的文人气息,相貌极为清隽,不是那个她熟悉的满脸络腮胡子,性格桀骜不驯的风水大师?
男人端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前倾,眸光专注深情,而郭瑶的妈妈就坐在他的对面,两人低声攀谈着什么,郭瑶能看到母亲眼神中的光泽,那一种她从看到过的神采。
她甚至放下了手中十几年一直不停摩挲的念珠。
这么多年以来,这个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暂时放在身边的珠串儿,此刻就摆放在茶几上。
每一颗紫檀珠都那么饱满圆润,它静静躺在桌上,散发出和自己主人眸光中一样的静谧,优雅。
郭瑶立在大门,静静看着沙发上的中年男女,心口的怨恨,激愤不停在胸中激荡。
那个男人刮了胡子,竟然是这个样子?
郭瑶记起来了,她见过他们的照片。
二十二年过去,两个人都已近中年,可他们眸光中的东西,竟没有多少改变。
“天下,女儿回来了。”郭倩倩一抬眼,恰好看到肃立在门外的一脸悲愤的女儿,怔了下,脸颊浮起一丝红润,她柔柔的说了一句话,慢慢站了起来,对郭瑶摆了摆手,“孩子,来,坐到妈妈身边来。”
郭瑶依言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眸光冷的仿佛融化不了的冰晶。
方萍盯着那个儒雅的男子看了一会儿,眸光忽的一怔,赶紧走了过来。
对着男人躬身行了一礼,“师……父……”
她和他在一起相处一年多了,竟没察觉到他居然是个美男子。
“你?受伤了?”齐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始终带着微微的笑容,一丝先前的冷漠也没有,他甚至没反对自己喊他师父?
方萍心中欢喜,面色却更加恭敬,“我没事,瑶瑶已经帮我医治好了。”方萍的眸光若有若无的扫了扫郭倩倩。
这个女人身材娇小,和郭瑶很像,可她的五官却比郭瑶更柔和,年纪也大,眼角已经泛起一些皱纹。
这些纹路并没让她苍老,反而让她平添了一种年轻女子没有的风韵。
“您是?”方萍很礼貌的对郭倩倩行了一个晚辈礼。
她隐隐猜到了什么。
“我是小瑶的妈妈,你是小瑶的朋友吧,挺俊的一个姑娘,既然身体还有伤,赶紧坐吧,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郭倩倩微笑着打量着方萍,这姑娘眸光倔強执拗,眼神却清澈干净,肯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她既喊天下师父,又和小瑶关系密切,挺不错的。
“您坐,您坐……”方萍扫了眼齐悔,没敢坐下,他这个师父向来严厉,对师徒之间的利益规范看的极其重要。
“让你坐你就坐!”齐悔微微一板脸,眼角依然带着柔和的笑意。
方萍闻言,赶紧端坐了下来,坐的板板正正,和小学生似的,连眼神都肃然了。
“你怕他干嘛,他都说不是你师父了,这里是我的家,你是我的客人,没必要和一个不相干的人行礼。”
郭瑶愤然站起身,一把拽起方萍,“妈!我累了,我们俩先回房去了。”
“小瑶,先别走,妈有话跟你说,他不是外人,他是……”郭倩倩脸颊浮起一丝红晕。
“我管他是谁,反正和我无关!”郭瑶打断妈妈的话,重重哼了一声,背过身去,盯着方萍,“走啊。”
方萍应了一声,视线却偷偷看齐悔,生怕自己这位德高望重,却又古板极重礼仪的师父会翻脸。
他平素最讨厌骄傲自大的年轻人,而郭瑶此刻的举动,的确有些不太礼貌了。
不料,齐悔脸上并无一丝一毫的不满,相反,还有点不太自然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