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的余杭是不关城门的,热闹与狂欢要持续一夜,要到第二日的清晨才会散去。讀蕶蕶尐說網此时城内的街道上都是人头涌动,人们从各家各户走出来,道路上花灯如织,如同浩浩荡荡不灭的流火,小贩们高声叫嚷,舞龙舞狮的队伍走过,敲锣打鼓,也有杂耍卖艺的表演者聚集街头,一家家青楼妓寨中传出招揽客人的渺渺歌声,有时也能看见里面的舞蹈,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常。
稍有名气的青楼女子今夜都已有了去处,大厅之中偶尔还能找到座位,街道上不时会传来某某诗会某某公子有某某新作出炉的消息,这是今晚的重头戏之一,随后便能听见某间青楼之中某位名妓将这诗词唱诵一番,随后便又能听到另一首佳作在某某诗会出炉的消息,才子们互相较劲,佳人们将这些才华饰上一层美丽的绯色气息,大多数人赏着花灯、看着热闹,这样的氛围当中,便可感受魏晋遗韵和风雅,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自古青楼多旧梦,长袖青衣舞千秋。霸王别姬意消然,轻歌曼舞永无休”。诗的内容虽然虚浮,却是应了当前之景,话音刚落便迎来一片喝彩叫好声。那人象征性的拱了拱手,便满面笑容的坐下。
就在这时,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虚词连篇,毫无意境,哪里好了?”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锦缎长衫的俊俏男子,手持酒杯,自饮自酌,很是逍遥快意。那俊俏男子众人并不陌生,当即便有人将其名字喊了出来:“沈云。”
沈云是沈氏布行的少爷,在余杭城中也小有名气,刚才听到对方作诗,忍不住嘲讽出声。那人也不真生气,笑着对沈云道:“小弟拙作既然入不了沈兄的眼,想必沈兄必有大作,还望沈兄赐教”。众人看一场文争笔斗又要开始了,能在七夕佳节见识一场精彩的文斗,也不失为一大妙事,于是众人都不说话了,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
沈云倒也有些才华,放下手中的酒杯,大走到书桌前,毫不迟疑地笔走龙蛇起来。过不多时将手中的笔放在一边傲色地说:“这才能叫做诗”。众人立即围拢过去。
李宽此时正低调地跟杨廉在一旁谈笑,其实时间到这里,一般来说,真正的好诗词就都已经出来了,此时两人便在议论着这些。
“……阴魄最晶荧。好是生沧海,徐看历杳冥。层空疑洗色,万怪想潜形……杨公,西子诗社的李公浦可谓是才华横溢了,虽说文无第一,但照我看,今晚怕是这首诗要最出风头了。”
“又是阴魂又是鬼怪,可算是剑走偏锋,但却给人以大气之感,只令人思绪激荡,这诗有魏晋遗风,李善李公浦的确是登入大家之列了,不过国公你怎么还这样沉得住气,今天不打算展示展示吗?”杨廉笑着说道。
“哈哈,杨公,我的情况您都知道的,勉强略懂一些,平日里只能写写打油诗而已……”李宽一向低调,今夜几乎没有公开作出点评,只在朋友闲聊之间说说这些。
“照老夫看来,国公也太过于自谦了,权当嬉戏之举”。正当二人小声说话时,苏舜卿在王妈妈的陪同下开始了四下应酬。首先便来到李宽所在的地方,因为此时这里不但有余杭当地行政官员,还有像杨廉这类的大儒。只是王妈妈看到李宽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的表情。
她现在还不知道李宽的身份,她猜想李宽或许是哪位大儒的弟子,看着又有些不对劲,从未见过那个后辈学子在这些大儒面前谈笑风生的,就是那些成名已久的著名才子也不敢这般放肆。
“来,舜卿姑娘,老夫给你引荐一下,名门天下的永济公。国公这位便是回梦楼的苏舜卿苏姑娘了,在余杭城中可谓第一才女,人称苏姑娘是色艺双绝”刘光彦相互引荐着。苏舜卿优美地敛衽一礼:“永济公好,奴家有礼了”。颇有才子佳人的感觉,李宽用手相扶道:“舜卿小姐不必多礼”。苏舜卿瞬间红了脸,后退半步,脸上像是要烧起来,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看看李宽又立刻晃到其它地方,有点找不到归所。“国、国公……”。一时间苏舜卿不知说什么才好。
唐朝虽然相对开放,但首次正式见面,便以手相扶多少有点不稳住的感觉。纵情声色原本就是少年人的通病。李宽弱冠之年,这么做有所失礼,绝不会引人别人反感,在场众人也没有觉的有什么不妥之处。再者,风流韵事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国公,有人送了新的诗进来,你给看看如何”。王妈妈看见苏舜卿站在那儿手足无措,便找了个借口给其解围道。说着便将将新进来的诗众人品评诗作分成三份由众人传看。众人一边笑着议论一边各自传去一页。有一页传到杨廉与李宽这边,李宽拿起来看看,却是笑了起来。“呵呵,没想到还能出一首不错的,杨老,你且看看。”
“哦?”杨廉倒也是笑了起来,拿着诗作看过一遍,又看看下方的名字“沈云”,摇头放下,“中平,可堪入眼,倒也无甚让人新奇的。”
事实上像西子诗社的李善那样在余杭久负盛名的才子的确不多,再着即便李善这样的才子,也不能保证首首俱佳。平平无奇之作也是有的。这样就给了那些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