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芳匆匆忙忙离开家里,骑着摩托车先是到菜市场买了一些菜,然后朝城外郊区的那幢房子方向驶来,这条习惯了的道路,她没有在意有多大的记忆留恋,来到那座桥梁上,停留了一下,放眼张望了一会儿,只见河床里面正有人在那里捕鱼,河水虽然污浊不清,但是那些被打探上来的鱼儿还算是鲜活,在拖上来的鱼网里活泼乱跳,那肚皮还是白润的,一一被装进鱼篓里,发出噗噗的撞击挣扎声音,显然不愿意就这样被人类宰杀。
她看了一会儿,急忙离开,朝山脚下的那座三层楼的屋子里走来,不久便来到屋子里前面,熄火下车,高声叫喊:“心儿,姐姐回来了。”
屋子里没有人应答,陈秀芳心想他肯定又在做什么新花样,上楼后,仍旧在叫喊,还是没有人应答。
二楼大客厅里,心儿正爬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画着什么,没有发觉有人前来,陈秀芳踮着脚步,悄悄地上前来,轻声地问:“心儿,你在画什么?”
心儿仍旧没有听到陈秀芳在问自己的话,她近前望着心儿正在画一张女人的画相,那张画相还真有些象一个人,令陈秀芳看一眼,感觉到比较熟悉。
“心儿,你这是画谁呀?”
心儿突然惊醒似的,好象被人发现做了坏事一样,将画相偷偷地藏在身后,陈秀芳微微笑了笑,说:“姐姐都瞧见了,还那么神秘。来,给姐姐瞧瞧,画的是谁。”
心儿嘴巴嘟嘟的,不愿意给陈秀芳看画相。
“给姐姐瞧瞧,画得怎么样。怎么,还怕姐姐看呀,是不是画得不好,怕姐姐批评呀。”
心儿将画相交给陈秀芳,眼睛巴眨着不敢说话,好象小学生犯了错误,被老师发现,而不敢吭声。
陈秀芳看着画相,说:“嗯,有点象,有点象姐姐,说说为什么要画姐姐。”
“对不起,姐姐。心儿还没有画好,就被姐姐发现了。”
“为什么说对不起呀,姐姐还没有说你什么呢。”
“姐姐不要生气嘛!心儿下次不敢了。”
“怎么,怕姐姐说批评你呀,姐姐为什么要生气,高兴都来不及呢。”
“真的。姐姐,你真的不生气呀。”
“当然是真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心儿。”
心儿顿时高兴起来,说:“姐姐是全世界里漂亮,最漂亮的女人。”
“你说什么。”
“姐姐是全世界里最漂亮的姐姐。”
“刚才好象不是这样说的。”
“姐姐。”
“姐姐什么时候变成了女人。”
“对不起,姐姐。”
“姐姐喜欢你说姐姐是女人。”
心儿使劲地摇头说:“姐姐不是女人,是姐姐,姐姐不是女人,是姐姐。”
陈秀芳抿嘴笑了,望着心儿一本正经的样相,“扑嗤”一笑起来,说:“好好,不是女人,是姐姐。这下可以了吧。来,姐姐告诉你,这张画相还需要修一修边幅。你仔细看看姐姐,好好看看姐姐,姐姐的眼睛是不是还要大一点点,眉梢要长一些,浓一点点,这鼻子,稍微高一点点。嘴唇没有那么厚。仔细看看姐姐,是不是这样的。画好了,再送给姐姐留作纪念好不好。”
“好,一定画好姐姐,送给姐姐做记念。”
“好吧,姐姐去做饭给你吃。对了,今天的功课做的怎么样?”
“全部做好了,还画了姐姐的画相呢。姐姐。”
“什么事?说吧。”
“姐姐,我想跟你学习开摩托车。”
“学开摩托车。你为什么要学开摩托车?”
“心儿学会了开摩托车,心儿就可以天天接姐姐上下班,姐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心儿真好。”
“是姐姐对心儿好,所以心儿更要对姐姐好。”
年云云曾经对陈秀芳说过,病人可能会对身边的人产生一种强烈的依赖思想,到时候很难分开。她还劝说陈秀芳,没有必要为一个朋友作出那么大的牺牲。而陈秀芳有苦难言,她只能说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未婚夫,只有这样,她才能隐瞒一切,逃避一切,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男人身上尽一份自己的良知责任。只是陈秀芳连自己都不明白,这场债务到底是谁欠谁的。
陈秀芳在良心上一直遣责自己想逃避责任,而在努力地尽自己一份做人的责任。她认为这是债务,人类最大的债务:人情债。这是自己欠下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的债务。那天夜里,如果不是自己开车时还在胡思乱想,如果不是自己无证驾驶,那么就不会酿造出今天的后果,这个结局也许是个无言的结局,可能是上帝对自己一个最好的“惩罚”,也最好一个安慰,陪伴他一生。
姐姐陈秀文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男人,那是因为她没有真正想过,当一个男人受到同样的伤害时,也会说出同样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女人。而这个世界上,偏偏是男人与女人在一起,那么那些明明说“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