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然站在新坟的墓碑前沉思片刻,一个人回到马车上,让小喜和晴雯麝月都等在外面,这才放出郑欣欣的魂魄,问道:
“姐姐,从车厢门口,远远看一眼吧。”
萧逸然说远远看一眼,其实在车厢中是能够看到墓碑上的文字的。郑欣欣的魂魄先是跪在车厢中,对着公婆的坟遥遥磕了两个头,才仔细看着新立的墓碑。脸上无悲无喜地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地说道:
“能知道回来陪着爹娘,也算是良知未泯。小姐,我们走吧。”
上次在小市时,郑欣欣的魂魄不想见王春夏,显然那时候,郑欣欣还没放下心中的执念,今日如此一说,萧逸然知道,郑欣欣已经原谅了王春夏,心中的执念早在昨天夜里,就因为萧逸然和她讲的宝塔的相关传说中顿悟而消失了。
“好,我们回家。”
从延安府会燕山府,是可以选择一直东行的。不过,萧逸然还是选择了绕道东山过黄河,经小市,路过五台山下的道路。萧逸然心中一直对没能去凭吊一下圆通大师,而感到遗憾。
路上,萧逸然计算一下时间,圆通大师是前年冬天圆寂,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快两年了。自己一行是去年的五月初离开燕山府,现在早已是西风萧瑟,进入了秋天。如今已经是太平兴国九年(984),萧逸然知道,这次回来后,怕是三年内再没有机会离开燕山府了。第一世的记忆告诉她,两年后的986年,即雍熙三年,宋太宗会下令北伐,这将是宋朝建国后最大的一次败仗。如果父亲萧国良在北伐前没有被调走,萧逸然必须留在燕山,帮助父母度过这次难关。
不日来到五台山下,虽然已是夕阳西下,萧逸然还是坚持上山拜祭圆通大师。只带着郑欣欣的魂魄,让小喜三女,以及萧庆,小月升都留在寺外。
本来寺庙中都有值日神将把守,郑欣欣的魂魄是很难进入的。不过,有圆通大师留下的佛珠的护持,萧逸然很顺利就把郑欣欣的魂魄带人庙中。寺里的执事僧人约略还记得萧逸然,听说要拜祭圆通大师,便打发一个小沙弥,把萧逸然领到庙后的塔林里。
“施主,塔林中最大,最新的一座,便是圆通大师的舍利塔。”
萧逸然来到圆通大师塔前,双手合十,躬身施礼。此时,西风吹动塔林四周茂密的柏树林,发出阵阵涛声。落日的余晖,把塔林染厂金黄色。顿时,给人一种肃穆,凄凉的感觉。萧逸然随手放出郑欣欣的魂魄,对她说:
“姐姐也来拜一拜圆通大师吧。”
出乎萧逸然意料的是,郑欣欣的魂魄出来后,不是对着舍利塔施礼,反而是慢慢飘了过去,不一会就消失在塔中。
“姐姐?”
“小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就进来了。只是,能进来却是再不能出去。”
“那姐姐感觉如何?”
“小姐,在塔中,如沐浴在佛珠金光中一样舒服。”
“既然如此,姐姐就留在这里吧。说不定,这也是大师事先安排好的。”
“小姐保重,等哪天能够离开时,我再去拜见小姐。”
虽然,萧逸然已经习惯,每天夜里郑欣欣的魂魄陪着自己,在佛珠的金光中习练炼魂诀,只是,萧逸然知道,时间久了难免会被人发现。自己一直带着一个鬼魂的事情,要是传出去,真的会有些惊世骇俗。既然大师有此安排,萧逸然也就无需再担心什么,嘱咐郑欣欣几句后,再次对大师的舍利塔施礼后,默默转身离开。
萧逸然不是没有话要对大师说,比如两年后的战争。只是萧逸然思来想去,还记得第一次见大师时,大师说的“谨言慎行”的话,以及第一次梦中得到玄女娘娘警示的话,都有不让自己泄露天机的意思。所以,萧逸然还是忍住了。心中暗自决定,以后再不要和重生于荒古时那样,泄露过多的天机,以至于遭上天惩罚,让自己与两儿三女生离死别。只能看着历史按照既定的线路发展,绝不再出手干涉。
下山时,天已经黑了。等进入忻州城住下后,小月升早已困的睡着了。时间也到了亥时前后。第一次没有郑欣欣的魂魄陪着自己,萧逸然略微有些不大适应。不过,锦囊和佛珠都还在,萧逸然还是把佛珠取出来,沐浴在金色的光中,习练炼魂诀。
萧逸然在忻州住了一夜,第二天起床后,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让萧庆驾车朝燕山府进发。
所谓近乡情怯,萧逸然这次可是深有体会。本来从忻州到燕山府不过三四天的路程,虽思念父母,却又担心与林晨意外遇到。萧逸然让萧庆,每天只是缓慢前行,竟然走了八天才到燕山府城外。见还是正午时候,萧逸然没有着急赶到府衙,而是找了家酒楼,要了一间包间,自己带着晴雯麝月在酒楼里,边吃饭,边等着。让萧庆和小喜带着小月升,赶着马车先回府中,看看情况再说。
自从三个月前,孙氏和女儿萧逸然通过一封家信后,知道女儿就要离开江宁府,便再没有联系。心中的担忧,却随着时日的流逝,而逐渐增加。每天,都要前院待上一阵,一是盼望着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