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千年……
战事依然不断,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幻大王旗,九州七国的王座换了又换,歌舞升平,灯红酒绿的背后,无人知晓浸染了多少血腥。自古被生活压弯脊背的百姓,低头看地,抬首看天,些许琐事亦能苦中作乐,一点小惠也能感恩戴德,面对看不见摸不着的权柄,高高在上的统治者,除了心存不满,还不如从生活的艰辛中,能挤出一点快乐,就算一点满足。
东海之滨,浪高风急。
粗布衣,小舢舟,迎着蒙蒙的晨辉,临岸渔民,继续提着脑袋入海。这是他们生存的根本。
“爹,你……你快看!那是什么?”
脸上刻满沟壑的老人,举起枯瘦的手,背靠额头,抬头向漠然的大海忘去,一道拖着尾巴的亮光,自天外飞临,划破茫然夜空,轰然砸落东海,激起惊天海浪。一瞬间,亮如白昼,片刻之后,波动的潮汐涌至岸边,小舢板被推起落下。
“这……唉,潮生,这可……要命啊……”老人满脸失望,痛苦与不奈,还有被掐灭的丝丝希望,在那双沧桑的眼底,淡淡诞生起恐惧,还有……不甘。
“爹,不出海我们一样没有活路,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一把?”少年望向静谧的大海,感觉着一**传递而来的浪花,一双眼睛燃起一丝疯狂。
恐惧失望到了极致,就是无所谓至一切的疯狂。常年与大海死神搏命的父子俩,卑微的心底是无与伦比的坚韧。这是生命的涨力。
“走,出海!”
…………
月朗星稀,淡淡的银辉沐浴着广袤的海面,静谧的大海深邃沉默。黎明前的天光,构画着难得一见的海天一线,天际的蒙胧霞色铺落在平静的海面,看着潋滟的波光,轻叹一声,这声音清脆如琴瑟轻鸣,温婉却更胜玉笛声润,透着那一丝难以掩藏的无奈。
“公主,别担心啦,已经远离中土,在这茫茫大海之中,寻一海外仙山,过我们世外桃源生活,再不涉红尘烦事,昨日之事昨日秋,你看,这暴怒之后的大海,如少女怀春般秀婉多情,水光潋滟,正好斩断前尘往事,从此新生……”
莲步轻移,一身紫衣宫装少女,自船舱走出,将手中的披风披到静坐船边的少女身上。那稚嫩的小脸虽然青涩,却有着一双清澈坚强的眼睛,嘴角轻俏的弧度,正传达着少女心底正在滋生的希望,如莲花盛开。
“嗯哼,紫心,你这张小嘴啊……”静坐少女轻轻立起,欣长秀美的身姿,倒映水中,天光、星辉瞬间亮了许多。洁白的轻纱覆于脸上,高挺的鼻梁把轻纱撑起,那双如大海般沉静深邃的眼睛,于清澈中演绎着世间的苍凉,“十八艘战舰,如今只剩下我这一艘,孤零零形单影只,紫心,你说我们真能逃离这尘世恩怨吗……”
“公主……”
“好啦,让大家小心点。这艘船,再经不起战火了。”陡然转身,看向静静立于不远处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七尺之躯,昂藏而立,看到公主迎来的目光,微微欠了下身,这是对亡国公主不屈之志的敬意。
“福将军,是凤离对不住你们。”
“公主言重,若非公主,楚云曦怎么放我们入海?只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群啊,不过,好在九死一生,我们还是冲了出来。按海图所示,只需一日,我们就能到达那座海外仙山……”
“公主,那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的海盗,海盗怎么会有这么强横的战力,甚至还有精妙的火器呢?”紫心扯了扯裙角,一双清澈的眼睛望向星空,“处于深海之中,才感觉我们的渺小,我们一行十八艘战舰,每一艘都长达十八丈,尤其这艘公主座驾,更是长达四十四丈四尺,宛十八丈,可在这茫茫大海之中,却是随波逐流,如一叶扁舟飘摇不定,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可即使如此,我们的船在海中就是霸主,连楚云曦对上我们,都很难阻拦我们,可这二十几天,这帮神出鬼没的海盗,却三三两两的吃掉我们十七艘战船,这事儿有些奇怪,可我又想不明白不合理在哪儿。”
“血腥,暴力,有组织,懂布局,船上兵士武功高强,杀伐决断,纪律严明,船手操舟灵活,这伙人精于海战,火炮犀利,这是真正长年纵横于海域的海中霸主,我们虽然有好的战船,却没有精于海战的将领。”中年男子轻叹,望了一眼美到极点的女子,孟得深吸一口气,眼底燃起熊熊战火,“希望这伙人最好不要追来……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苦苦追杀,究其原因,还有意义吗?来一个是杀,来一双,不还是要杀?”
蓦然,船身传来轻微震动。
哗啦……
中年男子轻哼一声,腰下挫,双脚急踏船身,巨大的船头深陷湖,然后啪的弹起,腾空,旋身,与船头一起弹起的男子自腰间划出一道银色的匹练,半月形的刀芒宛若流星,越过船上两名女子,向四周绽放。
直到那刀芒轻易的划开那一具具突然自海面飞起的身体。于是如此夜晚,如此海面绽放出血红的珠花,那喷洒的血幕,在星辉下显现不出它的艳丽,只有那一声声轻微的“噗噗”声,再诉说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