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天皇峰,耸立崖壁上宛如虬龙般的古松,离寰端坐在枝桠间,怀中捧着小肥,山风吹乱他束在脑后的长发,已经大仇得报的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想回释帝城,可是心中却总有槛,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愿意回去;他有想过去黄泉神国,可是自己还没有资格站在雪千寻的面前,向她保证守护画曦一生一世。
“小肥,你说,我该怎么办?”怀中的灵兽从咽喉中发出轻微的呜咽声,湿润的舌头讨好地舔舔离寰的手指。
“自然是去你想去的地方,天地悠悠,有的是你的去处。”温润如古玉般的嗓音从身后响起,衣带翩跹,一身青色长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儒气,不像是人间界的修士,倒像是世俗世界中的隐者。
“我就知道,云光遁绝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离寰苦笑一声,掏出腰间的云光遁符箓,两指之间轻轻一用力,竟然直接将崇皇炼祭的云光遁扯成两半。
“所以你也知道,我要来找你?”帝靖看着离寰,眼中全是赞许。
“只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怀中的小兽缩进了腰间的储物袋,仿佛很害怕帝靖一般,而帝靖瞥了一眼小兽,脸上异样神情一闪而过。“法王是想问我师傅筱月真人的事吧。”
“我与她相识是在两百多年前,那时,我刚入崇家,正逢灵兽暴走,我奉命镇压,于万兽群中救了她。”帝靖自顾自地讲了起来,眼睛看向远天,嘴角露出笑容,仿佛在回味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时光。“她的目光告诉我,她会追随我一生,她心中所想,我又怎会不知,只是她哪里晓得,鲛人一族受天所咒,终生不得与外族通婚,否则便会遭受天罚。”
“难道你就让她等了这么多年吗?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爱你!”离寰脑海中想起筱月真人死前的情景,心中恓惶,不由大怒。
帝靖眼角颤动,隐在袖中的手指发出清脆的骨骼摩擦声:“知道,可是爱真的那么重要吗?修道之人要心无旁骛,否则如何能成仙?”
“你说你不爱她?那你为什么要传授她崇家绝学,为什么要违反门规教授她仙术,爱便是爱了,何必要隐瞒,两人在一起真的有这么难吗?见鬼的天罚,有什么资格责难苍生!”
“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的父皇是曾经的鲛人国国主,而我的母亲只不过是海边采贝扑通人间女子,那年大浪母亲溺水,恰逢还是太子的父皇所救,一见钟情,后来就有了我,母亲是在诞下我的那天夜里被天罚雷劫打得形神俱灭,而父亲为了保住我的性命,甘愿自废修行,断了鲛人国血脉,以皇室鲜血为我洗髓,我虽贵为鲛人国太子却是与人族通婚所诞下的异类,再加上皇族之中争斗不休,谁会管我死活?爱上一个人间女子便是一场错,既然是错,我又何必让它开始呢?我不希望筱月和我的母亲走上同样的道路。”帝靖眼眶微红,手中摩挲着筱月真人留给他的玉简,“她真的是太傻了,明知道一切不可能,却还是要坚持到最后。”
“爱一个人,没有理由,爱便是爱了……”离寰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潮澎湃,他开始担心,担心他与画曦的未来,自己是被天地妒恨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爱呢?他不害怕天地报应,只是害怕画曦会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接下来呢,你想去哪里?”帝靖看着离寰,当年他同样在这样的年纪里迷茫过,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往何处去,不知道未来还会给他多少磨难。
“我想去东荒,去黄泉神国。”离寰一直摇摆不定的心突然之间沉浸下来,既然未来无法改变,他所能做的,便是珍惜当下,与其给一个遥不可及的期限,不如珍惜每一寸光阴,因为未来的时光总会被无数个微小不可及的变故扰乱。
“黄泉神国路途遥远,甚至要穿越悬空山,从北原到东荒,你可想清楚了?”帝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离寰的选择,反而言语中透露出些许赞赏。
“悬空山下是无边海域,我只要到北原的山湖城,借助其中的传送法阵,片刻便可以到东荒。”离寰对这条路径早已研究多时,只要到达山湖城,借助传送法阵便可以到达东荒的函谷关,至于其他,等到了东荒再说。
“山湖城所拥有的传送法阵,日前被海域附近的出没的海兽群损坏,千年不遇的海兽潮正让山湖城手忙脚乱,谁还敢冒着生命危险操纵传送法阵,山湖城已经变成对战前线,估计现在,城中除了海兽,什么也没有了。”帝靖手中向空中一弹,指尖水珠四溅,半空中浮现出一道透明光幕,光幕中的情景让人胆战心惊,放眼望去,除了密密麻麻色彩斑斓的海兽,便是断壁残垣,破损不堪的人体组织,海边甚至已经被血水染红。
“海兽潮?百年前不是已经爆发过海兽潮了吗?怎么时隔如此短的时间,又一次爆发了,而且还远远比之前要恐怖许多。”离寰从光幕中看到了已经化形的海兽,从他们还没有完全退去的肤色来看,应该是海中两栖霸主——裂骨鲸,裂骨鲸本就是海中灵兽的佼佼者,如今化形成功,纵然是三重天劫修士也不是其对手。
“传闻悬空山下的海域中有神器将要现世,伴随可怕异变,海